说起来只有被河口堡这些从小跟随高进的伴当集团认可,日后他这个长史的地位才牢靠,范秀安已经没了当吕不韦的心思,可是那桑弘羊他却是想做上一做的。
范秀安在神木县逗留了三天,除了趁热打铁在朔方军内巩固自己的地位,他还去了神木县各处开工的工地上仔细观察,他晓得自己的长处在那里,大都护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精力花在那些物资整理清点的琐事上。
“范勇,你拿我的令牌,去各地分号抽调最精干的伙计来神木县,然后请大都护安排。”
范秀安解下腰里随身带着的牌子,交给了范勇,他如今彻底绑上了朔方军的战车上,自然是打算豁出身家大干一场。
“是,老爷。”
范勇是范家家生子,又是从小跟着范秀安的,他知道自家老爷是铁了心要跟着高爷……不……是高大都护,心里也是有些激动,他常驻河口堡和神木县,可是最清晰地看到了这两地的变化。
……
干净简洁的帐篷内,须发皆白的程冲斗整理着自己的臂弩,长刀和各种武备,他如今是朔方军总教头,大都护的亲兵牙门将,朝廷的试千户官身。不过对程冲斗来说,曾经求而不得的试千户官身已不被他放在眼里。
“师父,咱们真要去帮那位范大掌柜……”
“什么范大掌柜,是范长史。”
程冲斗打断了徒弟的言语,说起来这两个月里,九边各地他曾经教过的那些徒弟们都是纷纷来投,当然明着是冲他这个老师来的,实际还不是为了走他的门路,想在朔方军里求个一官半职。
对于这帮子徒弟,程冲斗没多少情分,真正得他真传的弟子就那么几个,但他仍旧尽了自己的努力向高进举荐,不过那几个真传弟子都是被他留在了身边。
“大都护派咱们协助范长史,就不要想其他的事。”
程冲斗教训着刚来不久的弟子,朔方军中自有规矩制度,哪里轮得到他这个弟子质疑大都护的命令。
“是,师父。”
看着师父发了火,那两个新来的弟子都是连忙道,他们觉得师父和以前不一样了,没了那股任侠的江湖豪气,反而是多了股森冷的威严,这让他们很不习惯。
程冲斗懒得理会这两个弟子,他们初来乍到,不适应很正常,到时候在军中待久了自然习惯。
高进让程冲斗去帮范秀安,是因为程冲斗江湖经验丰富,三边的地方豪强还有那些商帮间的争斗可从来不像南方那边文绉绉的。
大明朝文贵武贱,科举场上,南方士人可以说压倒性的碾压北方士人,而陕甘宁这样的三边穷地方,本地出的进士更是少得可怜,地方豪强也好,富商大贾们也罢,大家官面上都是半斤八两,所以要么大家相安无事,要么争斗起来动辄就是破家灭门。
反正三边绿林道上多的是马贼刀客,完事了随便一推,官府才不会为死人出头。
绥德商帮在绥德州乃至整个陕西都势力不小,高进野心膨胀下,自然想要将其收编,所以他才不惜派程冲斗去帮范秀安,毕竟这世上总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
……
丁修老实了不少,他本以为自己刀法放眼江湖,也算得上是数得着的好手,可是先是被那个死人脸的锦衣卫百户抓起来,他还能说是寡不敌众,那抓他的三个家伙是高手。
可是被丢到河口堡后,那高府里是个人就能教他做人,终于让他意识的,自己的刀法并没有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