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王斗呼唤,那些良家子们也都精神一振,看向那位名震关墙内外的高阎罗,那人少的浙兵子弟一方更是面露激动。
当年戚家军风流云散,蓟辽三万大军随后被拆分实边,说是补充九边边军,可实际上到了地方后,却是备受那些本地将门的排挤。
这些年里,当年的戚家军和浙兵们在边地落户,大都已经是三代人,比起那些早就没有军事传统的本地军户,这些浙兵的第三代子弟,在长辈的督促下依然保持着相当可观的战斗力和良好的纪律,只不过因为他们的出身在边军里很难出头,所以大多数浙兵子弟都没有参军。
高进这回征兵,征募的是神木卫的营兵,除了良家子,在册的官军也可以来应募,以往那些浙兵子弟是不会响应的,可高进也是浙兵子弟出身,却是叫他们看到了希望,所以这靖边堡的浙兵子弟才结伴而来。
“眼下你们都还未入我军中,所以我这里的规矩也管不到你们。”
“既然刚才你们没打完,正好现在继续,阿升去给他们准备木棍场地,先把这一架打完了再说。”
高进的话让陈升直接愣住了,这二哥又是不按常理出牌,可众人当面,他不好反驳,只能应声领命而去,倒是留下的王斗满脸兴奋,“二哥,我就知道你……”
“把他们领头的都给我叫过来。”
堵不如疏,高进自然可以强压下这场械斗,可双方彼此心里压着火气,以后迟早还是要出事,倒不如索性一次性解决了。
很快两边的头面人物到了,高进看着面前八个青年,很是直接地道,“我也是浙兵子弟出身,小时候堡寨里的本地军户子弟总想欺负我,后来叫我打服气了,便再也没那些破事。”
高进的话叫那三个浙兵子弟脸上一喜,而另外五个军户子弟则是面色难看。
“咱们都是军户子弟出身,道理这种东西,我跟你们讲了你们也未必听得进去,所以还是看谁的拳头更大,我给你们个机会分个高下,省得你们心里藏了怨气。”
“只是我话说在前头,等会比武场上打完,这事情便算揭过去了,若是入我军中,还敢因为这等破事械斗,便休怪我军法无情。”
高进看着八人沉声说道,那五个本地军户子弟就算有些不忿,可这时候也是抱拳道,“谨遵令。”
“你们五个,有些话我说与你们听,你们觉得有道理,打完了自告诉其他人,叫他们自个也想想,是不是我说的理。”
“还请大人指教?”
“咱们这些边地军户,本就是来自天南海北,山东两河湖广江南,哪里的人都有,你们那一百多号人里,有几个是正宗的陕西本地军户,还不都和咱们这些浙兵子弟一样,都是几代前落户下来的。”
“当年戚爷爷威震蓟辽,遭人妒忌,有人说浙兵到了地方会抢了本地军户们的功劳,可是你们就没想过,这功劳本就是战场上凭手里的刀枪杀出来的,难不成鞑子会因为你是浙兵就引颈受戮不成。”
“从我祖父落户河口堡,我高家四代都在这神木卫,你们说我算不算是外人。”
高进的话谈不上有什么大道理,可那五个本地军户子弟却都是听进去了,说起来他们排挤浙兵子弟也真就是习惯使然了,长辈们都说浙兵们是外人,是来和他们抢食的,他们也就都信了,却从来没去想过这里面的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