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铳!”
高进忽地大声道,他们出发时,可是人人都武装到了牙齿,这鸟铳自然也是带着的,毕竟大家虽然都少习弓箭,但是能称得上精准得不多。
听到号令,陈升杨大眼他们都是纷纷取铳,杨大眼更是懊恼非常,他那门大宝贝没有带来,不然这临阵放上几炮岂不痛快,要知道对面那些贼厮鸟的阵型倒是密集的很,一炮下去只要打准了方向,那可抵得上十来杆火铳开火。
这鸟铳大家在骆驼城放铳放得想吐,前不久也刚刚埋伏了贼军一阵,众人这装弹时的动作也越发熟练只是一会儿功夫便装填完毕,只等着高进命令,便点燃引线。
鲁达同样端着铳,他曾是夜不收里的精锐,就没有他不会耍的兵刃火器,这鸟铳他自然也是会打的,只是以前在大同时,发到底下的鸟铳连烧火棍都不如,那烧火棍好歹还结实耐用,可他们拿到手的鸟铳那就是样子货,一碰就弯,一砸就碎。
不过眼下手上的鸟铳是上等的真家伙,入手既沉,那枪管也乌黑锃亮,配的药包弹丸他还是头回见到,撕了以后直接按步骤倒就是,省了称量火药发药可比寻常放铳能快上一小半的时间。
看着前方压迫感越来越强的贼军骑兵,高进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在火枪的使用上,按着官军的规矩,眼下三百步的距离,已经可以准备放铳了,不过他却是奉行距离越近杀伤越强的准则,继续盯着那视线中越来越清晰的贼军骑兵。
“二哥,那来的是将门的家丁!”
众人中,眼力最强的杨大眼在来袭的骑兵突进到二百步的距离时开口说道,来得贼军骑兵人人披甲,除了那两百的将门家丁,贼军里绝无如此奢侈的骑兵队伍。
“知道了。”
高进沉声应道,他原本是打算在百步的时候放铳。。可既然来得是着甲的将门家丁,那就要放得更近才能造成杀伤。
鲁达舔了舔嘴唇,看着前方轮廓越发清晰,简直就是要扑面而至的那些身穿重甲的骑马家丁,心底里没有半分惧怕,反倒是兴奋地看向了前方,他还是头回见到敢把这些重甲骑丁放到那么近距离才放铳的主儿,自家这位老爷可比这九边任何的名将都更带种。
身披重甲的铁骑冲锋时那股气势和普通骑兵是截然不同的,当双方距离不足百户,那种如同山岳般压来的恐怖气息,便连战马都受到了影响,不少人的手心里都沁出了冷汗,若是同样策马对冲,他们还未必有这等压力。
“点火,放铳。”
高进终于大声喊道,这时候双方距离堪堪只余百步,随着那点燃的引线燃烧,直到七十多步的距离时,二十多杆鸟铳猛地同时开火,一阵硝烟白气迅速在朔风中升腾消散,都不需要高进提醒,放完铳后所有人都翻身上马,立刻便策马脱离战场。便是蛮勇如杨大眼,也知道和这些将门家丁硬碰硬只是死路一条,所有人都跟上了高进,向着和木兰他们离开时相反方向奔驰而去。
当炒豆般密集的放铳声连环响起的时候,张坚面色如铁,当他在马背上看到对面高阎罗麾下人马只剩下二十多骑,人人架铳的时候,心中满是狂喜,因为这高阎罗果然损兵过半,只留下二十多骑来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