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贤侄想得周到。”
被高进一提醒,徐通才想起来,这神木县的县令虽说是个摆设,只管捞银子但是一口气勾上几十条性命,只怕不好交代,这通匪投鞑的罪名,也就他们这里喊喊,真要做实了,那花费的银钱和心思可就不值当了。
“高百户仁义,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范秀安这时也在一旁说道,至于被徐通踢倒在地的徐三才这时候虽然竭力挣扎,却被陈升死死地踩住后背动弹不得。
“你若是明白人就该晓得,要不是高百户宽宏大量,你徐家上下怕是得全家死绝,真去了县里大狱,就该懂得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范秀安从桌上抄了酒壶直接浇在了兀自挣扎的徐三才脑袋上,而他这番冷冰冰的话语也叫心里满是绝望的徐三才忽地清醒过来,他死不足惜,可不能再连累家人陪自己一起去死。
要是高进是要灭他满门,徐三才自然是无论如何也要拼个鱼死网破,哪怕县里大牢的刑狱再可怕,他也要喊冤,就是做鬼也不能让高进痛快,可是现在范秀安的话却直接浇灭了他心头的那股恨意,剩下的只有给家里妻儿乞活的念头。
“小……小人……明白,谢……高……高……爷……大恩!”
尽管口齿不清,但徐三才还是竭尽全力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再无挣扎之念,任由陈升把他带出了厅堂。
拎着徐三才出了厅堂,陈升回过头看了眼重新坐回桌前的范秀安和徐通,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碜,他自问跟着二哥也算是见过世面,杀人如麻谈不上,但手下贼人性命也不下十条,可是比起这姓徐的和姓范的当真是远远不如。
难怪二哥说这姓范的不是好人,要小心提防!想到刚才范秀安倒酒浇在徐三才头上,说话时的那种神情姿态,陈升才明白过来,范秀安平时那副笑脸和随和的姿态,不过都是伪装罢了,这种冷酷无情才是他的真面目。
这一顿酒,足足吃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当高进三人从厅堂里出来的时候,千户府的家丁们看到的赫然是自家老爷和这位高爷亲热至极,言语间更是叔侄相称,直叫他们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要知道先前可还是剑拔弩张,差点就要当场火并的。“贤侄不必相送,过几日等你来了,老夫请你喝酒。”
略带几分酒意的徐通拍着高进的肩膀道,然后自使唤了徐刚过来,一是来拿银钱,二是让他着人押送徐三才几人,至于那车鞑子人头,则是提都不提。
徐通虽然贪婪,但是拿钱办事的道理还是懂得,他收了高进的钱,自然是会把徐三才那几人的官司收尾干净,才会让高进把那车鞑子人头送去千户所。
“那就多谢大人关照了。”
高进倒是不介意和徐通虚与委蛇做出这等叔侄相亲的姿态来,然后又朝身边的范秀安道,“范掌柜,我这里刚接手堡寨,一切百废待兴,不知可否请您这位财神爷多留几日,我好向您讨教一番。”
“贤侄范大掌柜贵人事忙,你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