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众当前,数倍于己方,最重要的自然是不能失了胆气,高进从小跟着父亲高冲学武以外,高冲也为他请过先生教他功课,除了识字读书,家里还有戚爷爷的纪效新书,也是从小背到大的。
再加上高进当年看的那些书和其他的,他自然清楚父亲高冲让他这时候说话,是为了什么,虽说面前的这群叔伯不能说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但也全都是厮杀到老的边军悍卒,鼓舞士气这种事情,并不需要他去做。
但是他说出那番话,对这些叔伯来说,便是交出了一份答卷,而这答卷看上去他答得还不错!
“呼……嚯……呼……嚯……”
营地外面,再次响起了马贼们此起彼伏的呼喝声,因为风沙已经停歇,这嘶哑尖利的呼喝声从漆黑的旷野里传来,更加平添几分阴森之意。
只不过对于一圈围坐在篝火旁的老军汉们来说,这些能把关内来的商队吓得够呛的马贼尖啸声不过是嘤嘤犬吠罢了,便是野狗都比这些腌臜货色叫的亮堂些!
头一回见识到数十骑马贼发出吓人尖啸的高进看着身边一群老汉们的嗤笑神情,原本有些紧张的心里不由地轻松起来。
尖啸声后,马贼们开始了大规模的骚扰,一天一夜的大风,也让他们失去了耐心,不再是十几人的骚扰,而是几十人绕着营地策马啸叫,不时射出箭矢,只要营地内有慌乱的迹象,他们便会呼啸而上杀入营地。
几十名马贼一同策马乱箭仰射,显得声势惊人,不少箭矢越过车阵,落在了营地里,只不过一群老兵们丝毫不为所动,高冲更是冷眼瞧着那些掉落在地上,连泥土都插不进的骨箭,朝高进吩咐道,“小进,去捡些过来,把火烧得旺一些!”
高进领命而去,他往着箭矢落下最多的地方走去,头顶上不时还有划过车阵的骨箭落下,尽管胸膛里心跳得厉害,但是高进浑身热血涌动,无所畏惧。
“老魏,你带人去帐里休息,我和老陈他们守上半夜,记得衣不解甲,刀不离手,若是那些狗子有胆来捋咱们的虎须,便叫他们有来无回!”
“老王,你带两个兄弟去车上,带着弓箭,记得放近了再射,老方,你们几个在车后歇着,若是有狗子闯进来,便宰了他们!”
不多时,就在高冲吩咐着手下一群老兄弟们各自的活计时,面不改色的高进抱着一捆骨箭回来,丢进了篝火中,一旁的叔伯们都是纷纷叫好,“二郎好胆色,等会多砍几颗狗头!”
“小进,你觉得为父刚才这番布置可有疏漏!”
高冲满意至极地看着儿子,朝他问道,这安营扎寨,布置警戒的本事他也教过这个儿子,戚爷爷的兵书上也有,只是不知道这孩子学了几分。
“爹布置得老练,各位叔伯也都是打老了仗的,孩儿并无什么好说道,只是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孩儿想,咱们与其被动守着,倒不如让他们主动来进攻。”
营地是按着军法的布置,森严有度,前方是厢车连环,这是当年戚爷爷在蓟辽督师时对付蒙古骑兵的阵势,连蒙古人都冲不破,马贼们要杀进来,只有弃马步战,不过这些依靠马力的马贼一旦下了马,还能有几分战力。
高进想得是,营地的防御严密,与其叫那些马贼绕着圈儿骚扰得大家不得休息,倒不如让他们过来碰个头破血流,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