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半靠在罗汉榻的扶手上,一脸难过一脸不忍,似是想到了什么。
苏芷心想太皇太后这恐怕是已经完全陷入到了当年之事的回忆之中了。
她之所以在太皇太后面前提到紫氏家族的事情,原先是想过通过她的渠道来获知当年有关紫衣家族事情的真相。
但是想到当年的先皇还健在,太皇太后应该还没有到前面来掌权,所以怕她对紫答尔其人不是很了解,这才没有到她这里来问。
她之所以知道紫答尔的事情,全都是她让青离去太史令那里查的原先的史载。
史书上对于紫答尔的生平来历还有他的发迹的经历记录得倒是很清楚,但是因为他是罪臣,所以里面有很多带着版面观点点评他的话,所以看起来并不是很客观。
如果太皇太后真的对紫答尔有印象的话,那么通过她嘴里所说的紫答尔肯定会比史书上写的要客观许多。
苏芷瞧着她,小心翼翼地道:“外祖母,你还好吗?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太皇太后自回忆中苏醒,眼中带着记忆中那些伤感和无法排解的抑郁。
“还好,还好,十多年了,有再多的怨恨,再多的误会也该都解开了。”她沉沉地叹息一声,突然中断了这个话题,而是问苏芷来她将那个小宫女收到哪里去了?
“我现在将她收在身边做侍女,外祖母觉得是否可行?”苏芷小声地征求着太皇太后的意见。
太皇太后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进罗汉榻上去,点了点头轻嗯一声:“那丫头该是十多岁了吧,她可还记得当年的事情?”
“据紫衣所说,当时才她才两岁不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三年,她应该是记不到什么了!所以她心中的仇恨相对比于其他的紫氏家族来说要稍微淡一些。”
苏芷在知道紫衣的犯官家眷身份来历时先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怕她把紫衣带在身边,倒是不指望着她真的能够帮她做什么,但是她也不想花费心思培养出来一个自私自利到了最后还要坑害她的人!
故而苏芷在是否选用紫衣的时候有过很多犹豫,但最终决定还是给她一个机会。
在这段考验她的时间里,她不会允许紫衣靠得她太近,当然也不会太远。
太近了,她会忍不住吩咐她去办事,而太远了,紫衣那么聪明,恐怕会发觉她的心思。
故而这是不行的!
“你既然喜欢她就留下她吧!那个案子……哀家其实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当时所有的大家族都在针对他,没有办法,就连先皇后来也没有再坚持的立场。人证物证俱在,任是谁人也抵赖不了!”
“是,外祖母,我会派人再去查一查那案子,如果真有问题的话,外祖母是否会愿意他们翻案?”
“翻吧,翻吧,紫氏家族落难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况且我听说他们流落在外面,倒也没有荒废了学业。
或许他们可以帮助阿泽推动科教取士的制度!
这是先皇的遗愿,而随着最支持此政策的紫答尔的殒落而胎死腹中了!”
苏芷得到了太皇太后的允许,整个人一下子振奋起来。
以前还需要好生的隐瞒着,生怕太皇太后知道了不太好。
但是现在她已然知道了,那么就说明她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调查此事了。
而且苏芷看得出来,太皇太后对于紫答尔那个人并不讨厌,甚至有一丝希望,他的案子能够在苏芷手上被翻对!
说不清为什么,苏芷看到太皇太后便感应到了这样的想法。
祖孙俩说完了正经事儿,又闲聊了一会儿,苏芷便告辞回了侧殿。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赵母上前来亲自伺候太皇太后更衣洗漱,她要准备歇着了。
“哎,囡囡,你这个丫头就是不听话,哀家说了这些个琐碎的杂事儿,用不着你一个长公主亲自动手,让她们宫女来做就是了!”
她一天把宫女的活计都给做完了,那她还要养着那么多伺候的人干什么?吃白饭呀!
“母后……瞧你说的话,伺候母后我愿意!”赵母性子温和,一句温厚的话语,一个和善的眼神就足够传递出她的善意来。
“你呀你,你就是心软,哀家倒是可以教你玩弄朝廷权术,可是有些时候,心当硬就得硬!
你时常都这么软着,了解你的人都知道你是善良的,可要是那不了解你的,还以为你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了!
哀家现在已经年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又还能护着你多久,但终归,哀家是要老死的,你自己未来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
就连赵晋和丫头他们你也得负责看护着,可你现在这样,我都是不放心的!”
太皇太后说得语重心长,她很少对着赵氏说出这样的话来,听得她一下子就慌了,握着她的手臂急得眼泪水都要出来了,连忙一口承诺自己一定全力以赴。
“那就好,那就好,哀家这个位置……以后哀家是要留给你来坐的,虽然哀家很是不愿意,但是这个责任却也只有你能担当得起,现如此趁着哀家还没有死,你好生学着,哀家必定倾尽全力教你,日后不管是白泽,还是容之,你都要好生地辅助着。”
“母亲……你这是说什么话呢?”赵母被太皇太后的话吓了一跳。
她怎么从她的话里隐隐听出了一丝,她有意想要让赵晋上位的心思呢?
赵母急忙摇头,大呼这样不可以。
白泽才是他们白氏子孙,虽然赵晋也流有他们白氏的血脉,可是他毕竟姓赵。
“嘿嘿,瞧你吓得,哀家还真告诉你,我们南诏不吃这一套,只要是白氏家族的血脉,甭管姓什么,都具有继承权。
阿泽那小子,心不在这儿,好几次都跟我抱怨,想要换个方式换个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