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天空黑沉沉的,乌云密布,好像泼下的墨汁将所有的光芒都遮挡住了,只有院子里点燃的火把是唯一的光源。
赵晋所站的位置有些靠边,在这样的场合,他一般都不喜欢往前挤,况且此事是由他一手主导的,据他了解,以谢仪真的为人,在走投无路之际,他是肯定会往别人身上攀咬的。
而以他们两个人目前形容水火的关系来看,谢仪真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将矛盾引向他。
虽然他早就在计划拟定之时,就已经同时做好了应对的心理准备,但是能省一事省一事,毕竟这个时候在蓝灵子面前出风头,绝非一件好事!
这般想着,赵晋垂下眼眸,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对此事很关心,但却也同时在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他的推测到底还是正确的。
不管怎么样,谢仪真终究还是会找上他的,无论他怎么躲藏,怎么降低存在感。
两个人自从相遇就是注定了的敌人,不死不休。
“家主,家主……是他,是赵晋,一定是赵晋栽赃陷害我,我从来都没有机会接触这块牌子,但是上次的时候他却被指证想要偷拿这块牌子,还好被人拦下来,这才没有让他的目的达成。
但是……但是这个贼子的贼心不死,他一定还是在谋划着要偷东西的!他……他不怀好意。
家主,家主,你一定要防备着他!真的是他栽赃我!”
谢仪真生怕被赵晋打断,所以说话的语速极快,但是正是因为他的心乱了,一急反倒是什么话都说不衬头了。让人听得如同云里雾里,云雾缭绕的!
蓝灵子原先听着还有些许兴致,以为能够从他嘴里得到更多的讯息,但听他说来说去,都只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指责赵晋。
但是谢仪真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抓捕谢仪真之前,早就已经查过了赵晋。
况且昨日里他拿出那块牌子的时候赵晋在,直到他离开的时候,牌子也一直在,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
然后他便一直在外面办差事,查探济世堂的事情,期间根本没有回来过。
先且不论他是否有那个作案动机,但是据他的时间线来看,他根本就不存在作案时间。
所以这是蓝灵子在查探清楚之后首先就排除赵晋作案的可能。
也就顺便排除了谢仪真被他栽赃嫁祸的可能性!
故而此时谢仪真所说之事早就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蓝灵子看在往日里的情分上又听了一会儿,只听越到后面就真的一句有营养的话都没有了。
他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吩咐他们先暂时在这里呆一下,尔后才道:“这样吧,你看起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头,所以不愿意说出你所知道的事情,来人啦,上刑,让他尝尝我蓝氏一族特有的刑罚!”
蓝灵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决定给谢仪真用刑,而且还是当着大家的面。
他就是故意的,想要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手底下的人应了一声之后,立刻就将对应的刑具给搬了上来。
老虎凳,夹手指棍,杖刑,还有烫铁钳,烙印……
瞧着竟然都不是什么简单的刑罚,就连赵晋这个曾经做过大理寺卿的人看见都觉得这些刑罚过于残忍了。
不过心里想是这么想,只要这些东西是用在谢仪真这个野心勃勃而又对他心怀恶念的人身上,赵晋还是没有什么同情之心的。
毕竟他在外闯荡这么多年,早就已经见惯了人世间的丑陋,心底那点子该有的不该有的同情心早就随着时间灰飞烟灭了!
“啊……不要啊,不要啊!”谢仪真平日里也不过只是个表面看起来很坚韧的人,但其实最是软骨头。
只是旁日里他凭着一些小聪明,一路上过的都是顺风顺水的,倒是不容易让人看出他的真实品性。
如今这些用刑的手段还没有上到他身上,他就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好像筛子筛糠一样!
当那夹手指的棍子夹上他的手指,他的喊叫声已经完全嘶哑了。
众人看得出来他在狂叫,但是却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哼,真是个软骨头!”负责用刑的暗卫呸了一声。
他当值这么久还没有见过这样的。
“我说仪真啦,你既然这么害怕不如就将你知道的说出来,说好了,我也就让他们都退下了,你也不必再受这些皮肉之苦!”蓝灵子面无表情地劝说着。
“我……我讲,我将我知道的全都讲出来,讲出来,只求家主不要再上刑了,不要了!”谢仪真哭得眼泪鼻涕一包装,头发凌乱得不成样子,此时他也顾不上了,用衣袖把流到嘴巴里的鼻涕揩掉,便说起来。
赵晋不由得往前移了一小步。
他现在对谢仪真很好奇,并没有偷过蓝灵子那牌子的他将要如何说出来?
“我的确想过要偷家主的令牌,但我只是想一想……是……都是济世堂,济世堂指使的,他们想要这个东西,说是只要我替他们拿到手,他们就许诺给我一生的荣华富贵!”
“所以了,你就偷了?”蓝灵子冷冷地看着他,同时他的心中再次对济世堂三个字加深了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