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皆心生去意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沉了,秋末初冬的傍晚带着一丝丝凉意,御书房中已经点起了八角玲珑宫灯,那些雕刻精致的灯笼透出红艳艳的光芒,将顺和帝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压下的对苏芷的执念又很快再次攀升。
那颗因为得到商路之时的淡定之心也一下子沸腾起来。
先前对自己的承诺和对苏芷的放弃之心瞬间便被抹平了。
不过毕竟是当着赵晋的面,倒还没有那么夸张。
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几眼苏芷,在与她就南边商路之事进行了简单的沟通。
苏芷巴不得让他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赵晋和那两个宫女身上,便跟他讲商路之时讲得非常的细致。
“南边的商路其实大部分都是指的是将来自于南洋的商品通过大运河和官道运到京城或者以北之地进行贩卖。
再将北边的皮毛运之京城,如此沟通交往,生成利润。”
北边的人因为存于内陆地区,所以他们对于南边来的一切物品都感觉到新鲜,不过南边因为天气过于炎热,所以用不上北边的皮毛,苏芷只得转一个弯,将南边的商品运至北边之后,选择将他们的皮毛运回京城或者附近较为寒冷之地。
其实她隐瞒下来没有说的是,她还将北边的皮毛运了一些到
西疆,又将那边的各种蜜瓜、葡萄水果或者其他的玉制品肉制品一一运送到全国各地。
也就是说她手里的商路可不仅仅只有南边一条。
而是纵横东西南北的。
交出一条于她而言虽然会有金钱上的损失,但是基本大的影响却也没有多少。
况且因为摄政王在东南一带的桃花岛和闽州州扎根之后,苏芷其实已经不大想要那条商路了。
这回为了救赵晋,她顺势将其献出去,虽然面上表现得很是肉疼,但其实也是满心欢喜的。
不过更为高兴的还是顺和帝。
在随着她的话题一点儿一点儿的深入了解了南边商路之事。
当然在高兴之余,顺和帝很快就又想起来了,这次将他们叫过来是有要紧之事与他们说的。
这首先一个就是护着他赐出去的两个宫女。
这一点他直接对赵晋进行了训话。
告诫他男人嘛,温柔乡,朝堂上,这都不妨碍,还劝说赵晋要平衡以待,莫要让苏芷太过操劳才是。
然后又隐晦地看着苏芷说:“男人三妻四妾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旁人都能够忍受,倒是你就有意见了!”
这话说得有些太过了,按理说都不应该轮到皇帝亲自来说。
按苏芷的经验,这些话一般来说,应该是皇后娘娘在说,但是很不巧的是她与李皇后前些日子才刚刚闹过别扭,顺和帝便也直接就跳过了她,而是自己上阵来与他们夫妻俩个分析。
苏芷低着头,双眼垂着四处瞟着,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
不过赵晋却是一脸认真地行礼应诺。
“皇上所言有礼,微臣领旨。”
顺和帝听到他这般说话,才满意地挥手,示意他起来。
“你们都是聪明人,朕这话说得有些过于白了,如此也就不再多说了!”
他挥挥手,表示自己累了。
“跪安吧!”
“皇上,那杜一清…”苏芷鼓起勇气问道。
“杀了吧!朕之重臣也敢陷害,留之何用?”顺和帝一脸怒气。
“是,皇上!”夫妻俩径直走出宫去。
领路的依然是小马子公公,他看着两人张了口又闭上,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苏芷终于察觉到,回过头来歪着脑袋看着他笑:
“小马子公公这是有什么要提点的吗?”
小马子赶忙往四处瞅,瞧见没人这才急声道:“我没有什么
可提点的,只是想劝夫人一句,这宫中近日不大安稳,还是少入宫为妙!”
苏芷点点头:“公公所说我都明白,只是这皇宫…却并不是酒楼,哪里由得我们夫妻二人想来便来,想不来理不来?”
做决定的还不是皇宫之中的那一位,他大手一挥,说要召见谁,谁就得过来。
敢说半个不字,一顶抗旨不遵的大帽子就压了下来。
“说得倒也是!”小马子公公摸着并没有胡须的下巴,面色暗沉。
“只是我总是担心,皇上这边且不说,他对夫人…”小马子公公说着立刻闭上了嘴,然后看向走在前面的赵晋。
只见他没有回头,这才使劲拍着胸脯,惊慌得紧。
啧啧他这当着人家夫君的面说着别的男人对苏芷的觊觎这可是大忌讳。
虽然他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但是这些作为男人时的心思和情绪他一点儿也没有忘记。
就连现在,怜儿在当差那儿若是与别的太监多讲两句话他这心里也得难受上两天儿功夫。
更何况皇上那儿对赵夫人那可是实打实的强占心理…
虽然感激着顺和帝曾经对他的帮助之恩,如今伺候着他,他理应站在他那一面,为他说话,可是他做不到!
况且赵夫人和赵大人又是这样好的人!
好人就应该有好报,而不是如同此时这般被人算计着,拿把刀悬在他们的头上,窥视着,一旦他们松懈就立刻松开那系着刀柄的长绳…
小马子公公有些不敢往下想,面露不忍地道:
“夫人不能拒绝皇上的旨意入宫,那便离得远远的,这马车速度有限,消息传播会滞后,一来一回…会占些时间…”
苏芷挑了挑眉笑了,温和地道:“多谢小马子提点,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替我护着怜儿,她是个可怜的姑娘!”
“我省得!”
话说完,已经到了禁宫门前。
小马子公公弯腰行礼。
“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余下的路赵大人和夫人一块儿走!”
苏芷听着这暗喻赵晋才是陪着她一路走下去的话,不由笑得更加温柔了。
“多谢!”
上了回府的马车,直到下车入府,一路上赵晋都没有说话,苏芷不由有些心虚。
虽然在与顺和帝的那件事情中,她从未主动过,甚至每次都是义正言辞地拒绝,拉开距离。
可是架不住他有心的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