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山了,余晖透过窗棱照进禅房,将小小的一方天地照出了一缕金光,光芒再折射回对面的大雄宝殿,仿佛有一种沐浴佛光之感。
只可惜在这样一个原本应该安详宁和的佛门清静之地,居然会发生这样恶劣的事,惹出了一堆的乱子来。
她在禅房里久等赵晋不至,担心他出意外,吩咐人关好门窗,将云樟等人都留在家里守着赵母等人,只身带着青离去了前院的一个杂物间。
因这里是寺庙,赵晋等人却不打算声张,只向寺里的僧人借了一个堆放杂物的房间来关押刺客。
苏芷到的时候,外面站了几个衙役,赵晋、云柏在里面,杜二白却在外面站着,双手抱肘,抬眼望天,双目无神,似是在放空自我。
苏芷尽量轻手轻脚的,走到他面前了,他也没有听到声响。
直到看到人,他才反应过来,刚要唤她一声,却被苏芷拦住了。
“嘘,我听听!”苏芷小声地道。
杂物间的门没锁,也没开着,只留了一条缝隙。
她挤过去看着,只见云柏手上不知道拿了一个什么往那一身黑衣的人身上扎。
“啊…”
他想喊却是喊不出来的,嘴里面裹着一团既破又旧的烂布,痛得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却也无能为力,四肢被绑在一根绳上,与脖子吊在一起,但凡是他挣扎的动作太大,就会弄伤他最脆弱的脖颈。
要是平日,苏芷大概还会觉得云柏这一招做得有些太过分了,但想想这个穷凶极恶的人,他连团团圆圆那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那么这一切他做起来便也不算什么了。
云柏扔开手里的铁钳,没劲地道:“大人,他的嘴很硬,看起来是逼问不出什么了!”
赵晋没有说话,只是紧盯着他的眼睛,也不知道他关注的是什么点,只是突然让云柏松开了他裹
嘴的脏抹布。
云柏拾了根树枝,给他扯了布有些不甘心地道:“审了这么久,这趁手的刑罚都用了一遍了,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云柏拨弄着随身携带的东西,他手上如今能拿得出来的只有这些。
“他应该是南诏人!”沉默着的赵晋突然开口。
他的话一出来,那人蓦地抖了一下,抬起的眼眸里带着一抹意外的慌张。
赵晋原本还只是说说而已,但见他的表情已经是确认了。
“大人,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南诏人的?”云柏看着窝在地上团成一砣的人,他长得跟大明人也没有什么分别。
“直觉!”赵晋却不想多说,草草应付过后,踢了那人一脚。
“啊…”看他踢得不够用力,可那人却忍不住叫出了声。
苏芷凝神去看,才看清他下脚的地方正是那人受过伤的膝盖。
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伤口上洒盐。
那人的哀嚎声对赵晋来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反而引得他想起正是脚下这人伤害了他的双胞胎儿子,还抢走了铜钥匙让他心爱的娘子自责难过,心头想着,抬脚更加发狠地踩上去。
“啊…啊…”
尖利的嘶叫声传来,苏芷听得心头阵阵难受,像是被人拿着钥匙扣刮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