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的时分,晚晚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就见宁蓁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外面,一整夜都没有睡,满面担忧。
“姥姥不要担心,我娘那么凶,定把坏人杀得片甲不留!”晚晚握着小拳头挥舞了一下。
宁蓁微叹,起身朝晚晚走过去,就听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阿蓁,我赢了!”叶晟大步进门,一把将宁蓁拥入怀中。
“姥爷威武!”晚晚开心地在床上跳起来。
宁蓁被叶晟抱着,喜极而泣。连日以来,飘飘忽忽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一整夜的牵挂不安也消散了。
“没有人要抱抱我吗?”晚晚坐在床边晃着可爱的小脚丫,笑嘻嘻地问。
叶晟牵着宁蓁走过来,宁蓁抱住晚晚,叶晟长臂一伸,把她们俩都圈在怀中,笑了起来。
“我爹呢?我娘呢?他们没有受伤吧?”晚晚小脸认真地问。
“呦!谁家孩子,这么孝顺呢?”叶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晚晚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娘,听说你要揍我,来呀来呀!”
叶翎:……又来了……
“告诉娘一个好消息,我们把外公救回来了。”叶翎对宁蓁说。
宁蓁面色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叶翎,又看叶晟,叶晟肯定地点头。
宁蓁眼泪夺眶而出,立刻起身要过去看祁逊。
“哇!太姥爷?有多老?比万俟师公都老吗?”晚晚又启动好奇宝宝模式。
“不告诉你。”叶翎捏了一下晚晚的小脸儿,拉住宁蓁,让她坐下,“娘,外公身体状况不太好,这会儿昏迷着,小风风在给他医治,晚些时候再过去吧。”
宁蓁激动又担忧,不过听了叶翎的话也没坚持要去,只比划着问叶翎,“其他人有消息吗?”
据祁蓉所言,当年祁家灭亡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除了祁逊,还有他兄弟儿子弟子,少说二三十号家族核心成员。
这些年,祁蓉一直认为那些失踪的人都在那场大难之中成功逃生,隐居躲避,伺机复仇。
只是,等啊等,一晃经年,始终杳无音讯。
如今既然确定祁逊当年没死并非是逃走,而是从一开始就落入端木尹手中,那,一同消失的其他人,会不会也在端木尹手里?
叶翎微叹,握着宁蓁的手,摇摇头,“还没跟外公说上话他就昏迷了,但从昨夜端木尹的样子,恐怕活着的也就外公一个,其他人都不在了,否则他在危急关头,定会拿来说事。”
宁蓁眸中痛色蔓延,忍不住又落下泪来。饶是早就想过最坏的结果,但心中终究存了一丝希望,她知道,叶翎这么说,事实八九不离十。
“姥姥不要哭,还有我呐!”晚晚接收到叶翎眼神示意,立刻依偎到宁蓁怀中撒娇。
有孩子在,宁蓁情绪很快平复下来,虽然叶翎觉得只是表面。
“娘,那个最坏最坏的家伙,是怎么死哒?是不是好凄惨?说出来让姥姥开心一下嘛!”晚晚问。
叶翎摇头,“没死。”
“抓回来啦?”晚晚眼睛一亮,“他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好丑好丑,我想看!”
宁蓁眼神询问,叶翎微叹,“没抓回来,给他跑了。不过娘不必太担心,他的转生蛊已经被解除,手脚都被断掉,成了个彻底的废人,能逃走是意外冒出来一个不知什么路子的女高手。”
宁蓁神色凝重,比划着问:“那他接下来会不会疯狂地伤害无辜之人?”这是他们一直以来最不希望出现的结果。
叶翎摇头,“我认为不会。救端木尹那个女子,跟他不像是一路人。这件事我们有所防备,娘放心。”
另外一边,同样因为牵挂整夜没合眼的祁蓉见到归来的夜昊,得知端木尹没死,忍不住怒骂:“那个乌龟儿子王八蛋,贱命倒是长!”
不过等听到夜昊说,祁逊活着,被救回来了,祁蓉先是不可置信,继而欣喜不已,立刻就要过去看,但被夜昊拦住了。
“小叶说了晚点再去,别着急。”夜昊说。
祁蓉愣了一下,听出夜昊话中有话,皱眉,“你的意思是,小叶对爹有所怀疑?”
“谨慎起见。总要先确定,那是不是真是岳父。”夜昊说。
虽然事实明显,端木尹留着祁逊的首要目的是报复折磨,而不是拿他当人质,否则早就把祁逊拉出来用了。
但既已到决战时刻,最后关头,叶翎说过这一次端木尹若得到宁蓁,一定不会像从前那样,耐心等着宁蓁点头接纳他,因为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大抵端木尹是打定主意,要用别的手段,不再等了。譬如抹除宁蓁的记忆,让她忘记所有过往。
如此,端木尹把祁逊带过来,用在这个时候,也必然有预谋,在祁逊身上做手脚不无可能。
祁蓉红了眼圈儿,“都听孩子的,但我希望只是小叶多想了。有祁家其他人的消息吗?大哥大嫂他们……”
夜昊深深叹气,摇了摇头。
祁蓉一时悲从心来,又哭了一场。
相对而言,从小在圣岛长大,对父母并没有什么印象的祁妙,得知祁逊被救,祁家其他人大概率已都遇害,倒是更冷静些。
“我没事。”祁妙对着宋清羽摇摇头,“爷爷活着,生不如死,我爹娘走了,未尝不是解脱。不然……”便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这里是西凉城郊一处隐秘的别院,里面有南宫珩设计的机关暗道,防御力不比宁王府低。
早膳后,苏棠带着一坨血肉模糊的脏东西到处恶心人,说让大家都高兴高兴,被蒙婧拧了一顿。
经过商议,南宫珩和叶翎决定今日就带着大家搬回宁王府去,毕竟那里才是真正的家,这里只是暂时的躲避之所,不是长久之计。
回到宁王府,安排妥当后,祁逊仍未苏醒,叶翎也没让祁蓉和宁蓁去见他。最基本的,人是不是真的要确定过。
“小风风,怎么样?”叶翎进门便问。
“身体极差,满身是伤,多是旧伤。”风不易说。
祁逊已经被清理过身子,换上干净衣服,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瘦得皮包骨,因常年不见日光,皮肤苍白无血色,头发也快掉光了,露在外面的手上,脖子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疤痕,脸上也有。
“迷心针是不是不能用?端木尹极有可能对他用过,譬如逼问我娘的下落。”叶翎说。
“如何判断他有没有换过芯子?小风你有别的办法吗?”叶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