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眼见话语呼之欲出,却又被她给生生咽下。
卫芮自焚恍如昨日,现在想想秋荻都还觉得惊心动魄。倘若卫芮的事情发生在绾香身上……想想便觉得毛骨悚然。
“王爷叫我做什么自然有她的道理。与天子比肩而立,人人为之侧目。想趁机搬到王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能信任的人又有几个呢?
不管什么事,只要他需要我,我便责无旁贷。”
“我倒是头一次见到自己夫君宠妾,主母还要替夫君找借口开脱的。要说大度,王妃你也真是大度到没心没肺了。”
她笑了,散开的发丝委蛇倾泻勾勒着侧脸,双眼中漫着柔暖的光芒,静谧又美好。她告诉秋荻:“我就怕啊,自己什么都帮不上王爷,百无一用,只能摆在王府里看。”
“主持中馈才是当家主母应该做的事情,相夫教子,贤良淑善才是正道。王妃却成天想着跟着王爷一个大男人身后打打杀杀。
不该想的事王妃一样不落的去想,该想的事却恬然处之不以为怪。真是……”
绾香朝后靠了靠,仔细看眼前的秋荻,总觉得她像是被换了个人一样,佯装发怒的质问:“好啊……现在我的丫鬟都敢教化起我了。”
哪知道秋荻一点也不害怕,转身跪坐在绾香面前:“王妃,秋荻没读过什么书,鄙陋无知是真,但一心想叫王妃过得好。
王妃千万不要觉得这世上只有王爷一个人在乎你,就将自己整条命卖给了王爷。府外有红姑姑舅老爷,府上有奴婢有甫玉秋葵。
王妃不在乎自己,也该在乎在乎旁人。人心难测,就算测到了,人心也总是会变了。人心若变了,那和爱错了人有什么分别?”
“你今日乱吃了些什么东西?胆子简直比天还大,真是我给你们惯坏了。”绾香伸手掐了下秋荻的脸:“从前王爷总说我没大没小不懂规矩,现在我算是知道自己的下人没大没小是个什么体会了。”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绾香伸手拿过茶杯放到秋荻面前,替她倒了杯茶:“相夫教子,主持中馈,贤良淑善?
这确实是当家主母该做的事。说句矫情的话,许些时候都是人身不由己,前半生戎马倥偬,后半生若是太闲,心有不安。”
“王妃你那里是怕后半生太闲?明明是怕自己闲在后院吧?”
绾香直直的看着秋荻,倒是也没有想到自己现在连心思都懒得藏,以至于一个丫鬟都能把自己给看穿。
不过秋荻说的就是事实,绾香总觉得再不能像从前一样替萧怀瑾做事,也没有多少机会可以站在他身边。
而现在萧怀瑾要接近齐候,要从齐筎下手,虽说这事自己一手安排的事,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些困闷。
好像一垂眼睛,就能看到齐筎笑靥如花的站在萧怀瑾身侧。仅仅是在心里想了一想,绾香便不知道为什么会红了眼睛。
秋荻见了抽出一边的帕子递给绾香,绾香接过帕子破涕为笑轻抚了下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此次有孕特别爱哭。别是这孩子天生就爱哭,命苦。”
“初为人母,心肠软。”
不单单是秋荻,就连绾香自己也觉得自己最近确实心肠软的很,在没有从前那般杀伐决断。不论是想起齐候还是想起齐筎,心中都是平平淡淡毫无波澜。
只有在想起杳儿的时候,绾香才不由自主的咬紧了牙根。
她背叛自己时候的滋味,白修子死在自己眼前时的滋味,万千酸涩一齐涌上心头。
只要这次拿下妙院,说不定萧怀玥会弃车保帅推出杳儿,说不定还能叫萧怀瑾意想不到的收获。
但愿齐筎的脑子足够灵光,不然绾香也不愿意多给她那一口饭。即便答应过齐筎保她不死,但人吃五谷杂粮不愁没有病可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