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她在我打篮球的时候,总是一脸骄傲地看着我,我下场就给我准备好水和毛巾,“你不知道,台下的那些小姑娘,一直叫你名字,那声音,啧啧……”
我把水还给她,“你倒是也喊两声啊!”
从那以后,每场篮球赛我都能听到她的声音,盖过所有人。
有人问我是不是喜欢杜俞,我没回答,却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我们长大的环境有点像,都是不被命运眷顾的人,有同病相怜之感。
我得出结论,我对她没有喜欢,但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因为那时候我觉得我不会遇到喜欢的人,早知道会遇到阮依,我就不会这么想了。
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
陆倾重病,她怕她走了没人照顾我,第一次让我知道,原来她还会为我考虑。
联系昔日好友安宛,她们见面的场景我至今都还记得,一个说另一个哭,两个人换着来。
她是陆倾唯一的朋友,我只见过陆倾在别人面前主动哭过这么一次。
杜俞因为我的疏忽被玷污,我想尽量挽回,可是徒劳无功。她突然离去,我连忏悔的余地都没有,这成了我的心病。
我觉得这辈子结婚对象只能是她,因为我要为她负责,这是我该做的。
那时候我认为的补偿,只有这么一个方法。
我妈在医院挣扎多日,还是去世了。我再也见不到她的时候,才知道我有多爱多依赖她。
从来只有离别时,才知爱有多深。
我和安宛去了阮家,见到了和我纠缠一生的人——阮依。
初见她,她坐在桂花树下吃西瓜,脚丫子抬得老高了。远远的都能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当车停在院子里时,她少女的羞涩马上就表现出来了,立马规规矩矩地站起来。
朝着我傻笑,她不知道自己笑得多好看。那个可以治愈一切的笑容,笑起来真是像个孩子,眼睛深邃闪闪发光,像极了月光下的一潭泉水。
阳光斑驳打在她身上,有一种不可言喻的美感。
我心跳加快,像见鬼了似的,我居然对一个小姑娘有这种感觉。为了掩饰自己,我快速跟着安阿姨进屋。
在之后和阮依相处,我也尽量保持距离。阮家太温暖了,我不想破坏,怕阮叔叔把我当成变态,居然对他家小女儿有想法。
以前杜俞总是问我,“你相信命运吗?”
我以前不信,遇到阮依后,我信。
命运是什么?看过俄狄浦斯王这个故事的人都知道,命运是你一生下来就注定的事情,无论你怎么挣扎,都会回到命运的齿轮,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都只会有一个结果:以另外一种不同的方式遇到命运,无法逃离,不可逆转。
许多人对俄狄浦斯王悲剧进行解读,诸如恋母和性本能,最让我信服的还是命运说,直到遇到阮依,对此我更加深信不疑。
记得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被我篡改成我感知我的天命,我的天命迎向我。
阮依给了我天命的感觉。
怕接触她,没想到兜兜转转,她居然来了c大。
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图书馆,就像做梦一样,轻飘飘的。
离开座位的时候还把椅子弄倒了,周围的人都不悦地看过来,更可怕的是,我扶了半天都扶不起来。
我不敢相信是真的,她居然离我这么近。
小丫头长大了,仰着头问我可不可以叫我阿离,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这个称呼,我特别喜欢。
她忽开忽合的嘴唇,看得我心烦意乱,只想快点送她到宿舍,太难熬了!
我发现她很容易害羞,动不动会红着脸转头。我专门问心理学的同学,他们告诉我是姑娘喜欢男生时的表现,我不敢当真。
带她转学校那天,下雨了。她黄色的裙子紧贴在身上,额~很诱惑。
但一想到她和别人出来也这样穿,就有点生气,我开始像以前一样嘲讽她。
有时候看到她的眼神我会想闪躲,不敢直视,太纯粹了。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会认为我没有烟火气。
她总是给我各种各样的惊喜。新生发言丢了稿子,但还是顺利完成;在操场巧笑嫣然的样子;给我准备别致的生日礼物;把阳光当成蜂蜜送给我;还有,她就是慕辰口中的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