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赶紧喊住她,别在医院里吵闹,病房里的护士和医生都在劝阻。
姑娘的母亲相当然觉得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因此特别有气势。
我也不想跟她多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换病房。
姑娘是爱面子,见我要走了,嘟囔着撒娇,“爸,妈,我也要换vip病房,你看这女的,分明是瞧不起人。我们家又不是没钱,不就是个vip病房吗?一千二百块钱,我们家完全拿得出来的啊。”
姑娘的父母心疼钱,不肯答应。
姑娘气到了,又去叫她男朋友,“程文明,我爸妈心疼钱,不给我换病房,你出钱给我换好不好?”
“欣欣,叔叔阿姨说得对,我们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什么叫冤枉钱?我住个vip病房怎么了?”
这一家人还在争执中,我已经收拾东西去往vip病房。先是趁着有力气,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折磨并没有停止,我躺到病房时眯着眼睛,没休息多久,肚子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完全没给我任何准备的时间。
我羞愤得想哭,病到生活不能自理,会把人身心都击垮。
幸好,我出得起钱叫护工。
特护交给我的骨灰盒里,除了一张死亡证明,还有一张卡。我后来去查过,以我的名义开的卡,卡里的钱足足有五百万。
我没有犹豫就收下了。
我像保姆一样陪了严清轩整整七年,我要负责他的一日三餐,时刻忍受他的坏脾气,被他打得半死不活,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这五百万的辛苦费,我拿得心安理得。
自尊和骄傲在现实面前,既不能当饭前,也不能让我活得更体面。
相反,我很需要钱。手术移植成功后,身体康复期最少要两三年,主治医生叮嘱过,一年之内,我最好不要有体力劳动,而且期间一直要服药。
我不能去工作,没有挣钱的来源。如果严清轩给我的这笔钱,我会活得很艰难,恐怕连给我弟小树买墓地的钱都没有。
其实,我真的要感谢严清轩,没有他,我早就应该被生活逼死了。没有他,我今天就要继续遭受姑娘一家的恶言骂语。
他不是个好人,对我也不算好,也不算特别坏。
我一直都以为等他厌弃我的时候,一定是我的死期,没想到他会放我一条生路,还给我这么多的钱,足够让我舒服地过完下半生。
请的护工是个五十岁的老阿姨,面相亲和,性格也温柔,把我照顾得非常好。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弄脏被褥,她还是不厌其烦地给我清理,还帮我擦洗。
我痛得身体痉挛时,她会摸着我的额头,温声宽慰我,“小姑娘,快点好起来吧,看着你痛成这样,我看着也难受。可怜呐,你那么年轻,怎么就遭这种罪了。”
我感动到忍不住哭了,因为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过这种温暖了。
“谢……谢你……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