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懿出宫进香,顺带着踏春游玩,她本是深闺女儿,身边也没有多少友人,如今与常家已是貌合神离,她出宫唯一能够相约的,也便只有蒋若素一人。
茶楼之中,二人倒还似当初在淑女苑中一般情谊匪浅,说笑谈天。
话中提及无忧,常懿便含了得逞的笑意,“这下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算是被常家嫌弃了,这辈子只能当丧家之犬。”
蒋若素呷一口茶,“不见得吧?昨天我还瞧见常晟去谢无忧如今所住的竹屋看她,她怕是过十天半个月便要生了,二人情意绵绵,丝毫瞧不出你说的嫌弃。”
“竹屋?”常懿奇道,“哪儿的竹屋?”
“不就在竹林官道附近么?”蒋若素刮去茶面上浮着的沫子,“你又何必呢?如今你是皇上的婕妤,她是将军的夫人,相安无事不就好了?她也妨碍不了你的地位。”
常懿不以为意,“弑母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我岂能容她好过?”
蒋若素正想再说话,外头已然有人匆匆来找,说是蒋安之醉倒在了烟雨阁,正在撒酒疯,谁都拦不住他,又怕惊动了蒋天枢动了家法,这才寻到了蒋若素,请她拿个主意。
蒋若素便向常懿告了辞,取道往烟雨阁去,着人牵了马车来,亲自看着人把蒋安之丢上了马车。
她一壶水泼在蒋安之面上,看他皱着眉头勉强醒过神,不免怒其不争,“你这个样子,给爹爹瞧见了,又是一顿好骂!”
谁知蒋安之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攀扶车壁起身,拉着蒋若素的手激动道:“素素,素素,好妹妹,我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我要当爹了!”
蒋若素悠然一笑,“杨琰怀孕了?”
“不是杨琰,是杨怜,宣和!”蒋安之兴奋地捏着蒋若素的臂膀,“杨怜怀的孩子是我的!以后只要我的孩子继承了虎贲将军的位置,那这常家的势力,还不全部纳到了我蒋家么?”
蒋若素的眉心越蹙越紧,面色也越来越难看,“哥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蒋安之兴奋得难以自持,“我的绸缪如何?和你是不是有的一拼?”
蒋若素见蒋安之这个蠢样子,一肚子的道理都说不出口,她知道即便自己说了,他也接受不得,那还不如不浪费这个口舌。
只是,现在不说,并不代表她蒋若素会容忍这种有辱蒋家门楣的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那边厢的茶楼里,蒋若素一走,常懿便也没了久留的心,带了杏儿打起珠帘出去,走在二楼的走廊之上,无意间便听得隔壁有人在谈话。
“天漠少爷,这宣和公主怎么说都不肯放小公子随我们回北齐,咱们怕是要辜负了郡公老爷的期待了,要该怎么办?”
许天漠手里的酒壶一顿,烦恼道:“我也没个头绪,即便要抢,我们也不能硬闯虎贲将军府。可宣和根本不把霁儿带出门,我们根本没有机会。”
仆从提议,“不如,我们潜入常府,把小公子偷出来?”
许天漠嫌恶,“虎贲将军府,那是从前常睿的府邸,常睿的名声你不知道么?他的宅院,是随随便便能闯进去的么?里头的机关暗卫,怕是自己吃了亏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