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镇雄、乐天和广义都是热泪盈眶,因为他们看得出善耆真的是忠于大清的人。况且这些时日见他对下人一直是宽宏以待,从来没有喝斥和辱骂。而且,他为了大清国政一直呕心沥血,有的时候一工作
就是到半夜。虽然他听信了川岛浪速的满蒙独立的诡计,那也是病急乱投医之故。说到底,这大清才是他魂之所依,没有了大清,他善耆只是普通一个百姓而已。
善耆看向镇雄、乐天和广义,叹息道:“三位,我早已知道你们是革命党,是兴中会的人。一直没有杀你们,还将你们留在身边,就是想让你们看到这大清国的真实一面,并非万岁爷和我等大臣无能,而是大清多少年来就坐下了病根,想要祛病并非一朝一夕,希望你们跟兴中会的逸仙先生说一下,给我时间好吗?”他其实并不知道,兴中会想要推翻大清,就是源于老百姓不能当家做主。一个是为民众利益考虑,虽然是形而上学的考虑,但毕竟是一种巨大进步;一个是为自己家族集团考虑,是极度的自私自利,虽然大清真的复兴百姓能受到利益,但是百姓被鱼肉的命运却不会改变。
如此的区别注定了兴中会和大清政府走不到一起,善耆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但是他并没有那个勇气,可以抛弃家族,投身到革命中去,虽然他曾出豪言壮语。他做不到载义那样的干脆。
面对善耆如此的话语,三人顿时接不上话茬了,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镇雄才跪倒在地,说道:“都说大清气数已尽,皇上大臣都是自私自利之辈。而今看了王爷处境才知并非如此。只是当今万岁和王爷以及我等生不逢时,于这乱世出生,彼此相杀也是
情非得已!”他的话语很明白,赞扬了万岁和善耆,同时也申明了自己立场——永远会站在革命党的一边。
善耆听了苦笑一声,说道:“谁人没有年轻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自由,都是为了自由啊!”说到这里,他仰天大笑,继而泪水滂沱,“我善耆活了这么多年,何曾自由过?不是为了万岁就是为了太后,也曾为百姓请命,乃至于冒死进谏。可最终都是被这皇族血脉所累,终不能做到洒脱。”
显玗看着阿玛在那里哭泣,自己也哭红了眼睛,她起身为阿玛添茶倒水,双手捧着茶杯递到阿玛的面前,说道:“阿玛,自由也好,家族也罢,这个身体才是本钱,没有好身体一切都是虚无,还请阿玛珍惜身体!”
善耆听了擦了擦眼泪,接过茶杯说道:“显玗说得对啊,反倒是阿玛没有转过弯来。”说到这里抬手示意镇雄等人退下。三人弯腰行礼抱拳后退,数步以后才转身离去。看着三人的背影,善耆摇头一叹,说道:“显玗啊,他们三人生死就看你了,你告诉阿玛是生还是死?”
显玗听了面色一白,小手握紧仿佛正掌控着三条性命。片刻后,她摇了摇头说道:“生!毕竟是三条生命啊,再者如果能为我大清所用岂不更好?他们和我都还小,我相信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前提是,大清
真的想振兴想改变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