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何人呢?”塔塔拉哈想破脑袋都没有个结果,于是暂且把此事放下,转身问那人:“我见你也是个英雄,国家正值内外交困用人之际,我劝你还是弃暗投明,和我一起效忠于圣上。”
“塔塔拉哈你不要枉费心机了,我祖上为‘血滴子’,为爱新觉罗氏抛头颅洒热血,最终得到了什么?皇家让他们死他们必须得死,发配他们到边疆他们连一个辩白的机会都没有,所有的本来由皇家担当的罪名,都由他们去担当,皇家留下了好名声,凭什么?”胖子言辞激烈,为自己祖宗鸣不平。
“阁下要知道我大清王朝到如今历经二百多年,中间历经多少次风霜雪雨最终还是屹立不倒,大清气数未尽,你要看清这个事实。你们新拜上帝教想撼动大清就好比鸡蛋碰石头。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就此归顺,免得枉死于我塔塔拉哈面前。”
“哈哈哈,终于露出了真正的嘴脸,和那小皇帝一般无二,不听话便要杀头,自以为可以掌控他人的命
运?真是可笑!”那人说完怒目圆睁,口中嗯地一声接着嘴角沁出鲜血,接着扑通摔倒于地。此人虽被点穴,但是口舌能动,竟然咬破口中药囊,服毒自尽。“唉,好个性情刚烈的人,想我大清就缺少如此死士啊!”塔塔拉哈看着面前的‘血滴子’尸体感慨道。
此时,孙府管家立于门外行礼说道:“大将军,我家老爷让小的来请您和李知府过去一趟。”那管家双目微红,可见刚刚哭过。塔塔拉哈见了心里打了一个问号,命人厚葬胖子,然后带领李困龙、塔塔拉虎、婉儿、乔朗来到了孙府。两家相隔不远,只有区区一百多米,但是塔塔拉哈心如油煎,觉得这路好长好长。到了孙府,塔塔拉哈看到院子里已经挂上了白绫,而孙作海此时就端坐对门的太师椅中,看到自己生死好友来了也不起身,只是那样地看着,仿佛死了一般。孙府管家第一个进入房中,向孙作海行礼说道:“老爷,人我都请过来了!”孙作海这才露出苦涩的笑容,对塔塔拉哈等人说道:“既然来了就都进来吧,老朽有话要讲。”塔塔拉哈听了心中更是觉得不好,于是和李困龙对视一眼,二人这才举步进入房中。孙
府管家给大家安排了座位,然后擦着眼泪退了出去。
“大将军,困龙兄弟,我孙作海今日有话要对你们说!”孙作海稍微动了动身体,找了个更舒服一些的姿势坐好。
“你我同僚,有话但说无妨!”塔塔拉哈拱手道。
“是啊,老孙啊,别吓唬我们啊,你这是怎么啦?”李困龙此时心里没了底。
哈哈哈,孙作海忽然大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外强中干,然后还猛咳了一阵。最后,他长长叹口气道:“实话说了吧,我也是金牌护卫,但是我为人正直,因此倍受排挤。虽说老佛爷不知道宝藏和大将军您的确实的下落,但是她却知道你没有死,更知道宝藏是分几部分分别转运的。当她知道是我负责京城这笔宝藏的转运,便秘密接见了我,命我无论如何除掉大将军,并把宝藏地点查出,可是我一直没有动手。我这个人出身‘粘杆处’但我知道大义,我知道大将军转运宝藏乃是为了天下苍生计,因此我一拖再拖,终于使老佛爷动怒,派来新的金牌护卫还有这二两‘好酒’!想我孙作海一生杀敌无数,为大清江山流血洒汗
,结果却是如此下场!但我还要再一次提醒你,聚虎庄有东洋人,及时做好预防。”
塔塔拉哈实在没有想到,多少年的朋友知己竟然也是金牌护卫,李困龙的惊讶程度超过了塔塔拉哈,他站起身来说道:“什么,老孙啊,你,你也是金牌护卫?”孙作海点点头,说道:“更确切的说,我是双重身份,既效命于太后又忠心于皇上。但最终我的心是贡献给了爱新觉罗氏,毕竟我的祖上受了皇家莫大的恩惠,知恩图报是我做人的信条。”
“老孙啊,你方才那句话的最后,怎么和我的这张纸条内容差不多呢?”塔塔拉哈掏出纸条来,孙作海见了呵呵一笑,说道:“唉,那一夜我算是鲁班门前弄大斧,让大将军见笑了!”李困龙这才醒悟,说道:“原来是你给主帅报信!对了,给你送酒的人是不是一个身高七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孙作海听了一愣,说道:“怎么,你也见过此人?”李困龙听了立刻上前拿起酒壶,接着面色一变喊道:“我说老孙啊,你别告诉我你已经喝了这酒!”孙作海苦笑着点头说道:“我知道此人已经不再效忠于太后,也不
再是大清死士,他已经和聚虎庄以及日本人,还有新拜上帝教勾搭连环,但是我为什么要喝这酒呢?是因为,是因为…”说到这孙作海忽然一皱眉头,接着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是,是因为,我迟早,迟早都是要死,要死的,但是能死在我,我的家乡,我,我死而无憾了!”塔塔拉虎上前搂住孙作海哭着说道:“师父,师父啊,您怎么这么糊涂啊,是别人想除掉您好削弱守宝力量啊。师父啊,您这么智慧肯定是知道的,可是您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喝这毒酒!”说着,他将空酒壶操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婉儿已经泪流成河,上前跪倒说道:“师父,师父,运功将毒酒逼出来,婉儿求您了!”孙作海听了伸出手来撩了撩婉儿的留海,苦笑着说道:“婉儿,人终有一死,不必为我这个孤老头子哭泣…只是,我看不到,看不到你和虎儿,成亲了…”婉儿听了嚎啕大哭,拽着老爹的衣服说道:“爹,爹,求您救救我师父!”李困龙只是摇头叹息,眼泪也刷刷地流下来。乔朗此时看着孙作海,心中也是吃惊不小,因为之前他曾经听说过金牌护卫中有一个武艺高强但郁郁不得志的人,没
想到此人就是孙作海,同时他看地上酒壶碎片,内心开始起伏跌宕,自己将来是不是也如此下场呢!
“大将军,恕老孙不能继续陪你了。大将军不要嫌我啰嗦我最后给你提个醒:你想过没有…如果皇上也让老太婆给…,那么这笔宝藏将,将会给你的家族带来无穷的,无穷的灾难!”说这么长的话,他感觉生命在抽离身体。
“但我等身为皇帝近臣,怎能计较个人得失?如果事情到了最坏的程度,大不了我来个宝沉深渊!”塔塔拉哈一字一句说道。
孙作海知道塔塔拉哈侠义心肠,说话犹如铁板钉钉,于是打个哈哈道:“好,有你这句话,我,我就可以放心上,上路了!”说罢,头颅一歪就此死去。塔塔拉虎没有流泪,他只是轻轻放倒师父遗体,和婉儿仔细地给他换好衣服,整理一下遗容,最后和孙府管家一同处理后世去了。塔塔拉哈、李困龙坐在原地怅然若失,他们在想两个问题:第一自己身边还有多少这样的金牌护卫,第二就是自己的将来是不是也和孙作海一样呢?
李困龙回到家里,婉儿看到老爹泪痕未干,上前问道:“爹,师父他老人家走了,您可不要太伤心啊!”李困龙忽然间老了很多似地,颤声说道:“一直以来和老孙喝酒我从来都是赢家,这回他赢了,他走在了我前边!”十年前他和孙作海的一次打赌还记忆犹新:李困龙说我一定先死,如果我先死你就得喝两坛酒;孙作海说如果我先死你就喝两坛酒。想到这里,李困龙明白为啥孙作海那晚没喝婉儿给拿的两坛酒,于是李困龙忙喊:“婉儿把那两坛酒给我拿来,我要和你孙师父喝酒…”说到这里两行老泪流了下来。婉儿不敢怠慢,立刻拿来两坛好酒来。李困龙打开泥封,那陈年佳酿的味道充满了房间,只是再无人和他一起把酒畅谈了。李困龙捧着酒坛子直接喝了一口,然后叹息道:“你不知道,我跟从主帅多年,英勇杀敌屡挫贼寇,我们可谓是知己。老孙我们三个,要是论关系,还是我和主帅近。而今他老孙之所以喝了毒酒,肯定是不想被那些歹人和老妖婆挟制,不想做对不起主帅的事情。唉,老孙对主帅尚且如此,我李困龙怎么可以那样,我真的不该胆小怕事,我真的不该啊
!”说着咕咚咚喝了好几口酒,然后嚎啕大哭。
“孙师父已经去了,呜呜,您再因为这些事情病倒了,我怎么办?”婉儿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了出来,一双大眼哭得通红。听到婉儿如此说,李困龙哽咽道:“我有生之年能把你嫁给塔塔拉家,我就死也无憾了!”说罢他便闭目不言,婉儿知道爹爹真的伤心了,一想到自己出嫁爹爹年岁已大孤苦伶仃,她忙走到外边流泪去了。
白家客栈内是树上和门楹上都挂满了白绫,一时间镇里的百姓都吃了一惊,互相间传说白家客栈白老爷去世了。很多受过白家老爷恩惠的百姓都来吊唁来了,结果才知道是白家老邻居孙府孙老爷去世。此时,塔塔拉哈坐在客厅里,心里是五味杂陈。等到塔塔拉虎回来以后,他才算好一些,他将儿子叫到面前说道:“虎儿,现如今孙师父已经去了,我们少了一个得力的帮手啊,我想那些人想要得到宝藏,必然会想方设法得到藏宝图,所以,从今天开始白家客栈内外增加人手。你和管家去安排吧!”塔塔拉虎立刻领命去了管家的房间。
望着院子里的白绫,塔塔拉虎心如刀绞,他还记得师父在树下教自己武功的情景。他就这样一路浑浑噩噩地来到了管家门前。就在他要敲门的当儿,听得房间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说刘全中,你竟然藏着私心,怎么你还要私吞不成?”塔塔拉虎缩回手,心道:“难不成这老刘还有小情人?”心中不由得暗笑,但是接下来刘全中的话让塔塔拉虎心中一惊,只听得那刘全中说道:“老妖婆给我这么大权力,只要我发出命令,就会有上百个金牌护卫来到白家。事成之后,我和你远走高飞,你竟然说我私吞?哼,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应该是你打好了算盘,我和那赵二谁活着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你都是财宝的女主人,可见你才是用心良苦啊!”那三江红听了冷笑一声:“这财宝还没有到手,你刘全中就开始动了私心,以后还怎么合作?”“三江红,你别跟我这样说话,那赵二和我一般,藏着巨大的私心,你为何不说他,单单找我来理论什么?”接着便是摔茶杯的声音。塔塔拉虎听到这里暗道:“赵二,难道是乔朗口中那个赵二?”就在此时,听的脚步声向门口走来,塔塔拉虎
立刻转身离去。路上他将刘全中的话前后一捋,便猜到了九成,心中不觉凛然,暗道:“不好,白家客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