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倒是信任儿臣。儿臣发誓您就相信儿臣会遵守诺言吗?”陈祐琮嘲讽道。
“朕还是知道你的。只要你发誓,朕就信你!”
“可是,儿臣是不会发出这样的誓言的。谁作恶,谁就要接受惩罚。天道往还,疏而不漏。儿臣只会顺天应命,断没有违天逆命的道理!”陈祐琮断然拒绝。
陈祐琮说完这些话,本以为会迎来陈见浚更大的怒火。结果等了半天,陈见浚却没有动静。
陈祐琮回过头看时,却看见陈见浚如泥塑木雕一般站在那里,满脸都是灰败之色。
陈见浚不说话了,陈祐琮也倔强着不愿意说话。
过了半天,陈见浚才有气无力地道:“走吧。你走吧。我是管不了你了……”
陈祐琮站了起来。虽然是他挨了打,他却觉得陈见浚似乎受到的打击比他还大。他迟疑地看着陈见浚。
陈见浚挥着手:“叫你走你就走。滚!”说道最后才提高了声音。
“儿臣告退!”陈祐琮低头退了出去。
待陈祐琮走出去之后,陈见浚踉踉跄跄地走到墙角的软塌旁,躺了上去,把自己紧紧缩成一团,嘴里喃喃说道:“我也宁可从来没生出来过!我也宁可自己从来没被生出来过!”
陈祐琮回到长宁宫,冯浩扶他坐在软塌上,就要遣人去请太医。陈祐琮却不愿兴师动众找太医来,只让文竹去找以前张惟昭给他配的伤药来,命冯浩给他涂上。
清凉的伤药涂到棒伤上,缓解了烧灼的刺痛,让陈祐琮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他换了轻软的衣服,坐在软塌上陷入沉思。
杀了金氏兄弟太莽撞吗?
不,他不觉得。哪怕今天被皇帝下狠手棒打,哪怕被威胁要夺去太子之位,他也不后悔。
就算他韬光养晦,金铃儿也不会放过他,那还不如快意恩仇。
如果不做太子,他会怎么样?他还能做什么?陈祐琮这些天时不时想到这个问题。从他懂事起,他的人生目标就是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他所受的一切教育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一时之间他还无法想象没有了这个目标他要怎么办。
尽管茫然找不到答案,但他也不愿意卑躬屈膝,放弃尊严,只求苟延残喘地呆在这个位置上。
突然之间,他很想看见张惟昭。哪怕她现在昏睡不醒,他也愿意呆在她身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他就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站起来就走。反正现在已然是这样的格局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冯浩一看太子要出门,忙来劝道:“殿下,您这是要到哪儿去?小心背上的伤口又要出血!”
陈祐琮不言语,一直往外走,冯浩在后面跟了过来。
一路沉默无语地走到了飞仙宫,来到张惟昭的单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