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贵妃娘娘本来想将叶彤樱嫁给太子,太子却不领情。而宸妃娘娘和三皇子却将诚意表达了十足十。这是想要使刘彻取代刘荣的历史重演吗?
相较皇贵妃、宸妃和陈祐玹这边的花团锦簇,陈祐琮的生活则如苦行僧一般。
他今年已经十七岁了,早有大臣向皇帝谏言是否该好好考虑太子大婚事宜了。陈见浚只是不理会,众臣也无可奈何。有人把这也视为皇帝有心废太子的一个信号。
这些流言,陈祐琮一概不理会。他只每天按时上朝,如果陈见浚有差事派给他,他就认真尽力做好。如果没有,他就沉默地站着,仔细聆听。
曾有人暗地劝他,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妨暂时向金氏低头,娶了叶彤樱,先坐稳太子之位再说。陈祐琮只是摇头不言。
他的太傅谢迁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的脾气,叹口气,把那劝他的人给支开了。
偶尔陈祐琮设法与张惟昭见面的时候,张惟昭跟他说: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熬。如果你迫于形势,必须要做出妥协,我也支持你的选择。”而我也有我的选择,你不必担心。张惟昭在心里补充说。
陈祐琮只是长久地凝望着远处,沉默地出神,之后长长呼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曾经想过,如果我暂时妥协,是不是一种更明智的选择。向金氏低头,娶叶彤樱为妃,是不是日子就会好过很多,太傅他们,是不是也会减轻很多压力。但是,不会的,靠妥协是不能使局势变好的。”
他把目光收回来,看着张惟昭说:“我永远不会忘掉,母亲口吐鲜血倒在我的面前的样子。如果我认金氏为母,对她俯首听命,我就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我会成为一个对自己心怀蔑视和仇恨的人。若我成为这样一个人,就算头戴皇冠又有什么意思?而太傅他们,之所以愿意追随在我身后,不止是因为我们有相似的施政理念,也是因为我们都很推重一种叫做‘气节’的东西。这东西非常虚幻,但又无比实在。若我失去了它,就会失去人心,那时候日子恐怕就会更难过。”
张惟昭看着陈祐琮的眼睛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你不想输给你的父亲是不是?”
陈祐琮笑了,他握住张惟昭的手放在胸口:“你说的对。虽然他是君、是父,他拥有天下,拥有对我生杀予夺的大权,但我仍然想证明,我有自己独立的生命,我有自己的人生选择。他不能抹杀我,不能压服我。如果我只是他手中的傀儡,那我根本就不算活过。”
张惟昭重重点头:“是!”不知什么时候,张惟昭发现自己必须仰着头看陈祐琮了。他的个子抽得很高,虽然瘦,肩膀却很宽。严酷的时局,让他的眉梢过早染上了几分沧桑。他已经长成了一个伟岸的男人,张惟昭每次看到他,都能清晰地感到自己内心的悸动。
“只有对着你,我才能说这样的话。”陈祐琮慨叹道:“这些话如果从儒家的教义来看,简直是大逆不道,活该千刀万剐。儒家讲究的是,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
“这是不合乎人性的。随着时间流逝,这些都会被抛到故纸堆里。没有人应该成为另一个人的傀儡的,不管他是父亲、君主,或者别的什么人。”
陈祐琮点头,默默把张惟昭的手攥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