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慢慢向下滑，靠在一个单薄但是却温暖的肩膀上。
她已经累了太久太久了，在她的记忆中，这五年来她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五年前的那一天，大家消失在她眼前的那一天。
然后在梦中惊醒，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她想哭，但是却哭不出来。
活下来的大家都在逐渐走出那个阴影，大家也在告诉她，要向前看，要走出来。
但是她不能。
她早就被困在五年前的那一天，永远也走不出来。
没有人知道，在得知有办法可以救大家的时候她有多开心。
娜塔莎的眼皮渐渐沉了下去，整个人陷入沉睡。
如果她的选择能够救大家回来。
那这样的结果——
很好了。
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娜塔莎听到一个轻软的小奶音在耳边响起。
“娜塔姐姐，好好休息一下吧，等醒来的时候，大家就在等你了。”
睡梦中的娜塔莎嗤笑出来。
等她？
还有人在等她吗？
娜塔莎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几个小时，再或者更长，几天。
她只感觉这一觉睡得放松又舒服，是这五年来睡得最熟的一觉。
一双柔软的小手推了推她。
“娜塔姐姐，娜塔姐姐，醒醒啦！”
娜塔莎猛地翻身坐了起来，看向四周没有危险之后整个人又放松下来。
从当特工以来她就没有睡过这么熟，要知道在睡梦中被偷袭的案例有多少，娜塔莎以前不允许自己败在这个地方。
“怎么了？”娜塔莎扭动了一下脖子，感觉全身筋骨都紧巴巴的。
小姑娘突然凑到娜塔莎的面前，小表情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紧盯着娜塔莎，然后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娜塔姐姐时间差不多了哦！”
娜塔莎一愣：“什么？”
小姑娘突然伸出食指放在唇前：“嘘，在这之前，我们要再去接一个人呀。”
“去接一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呀。”
当斯蒂芬对他竖起那根食指的时候，托尼就知道了结局。
但是他不后悔。
当那个孩子在他面前消失的时候，托尼以为自己会支撑不住。
那个孩子是他带来的，他应该保护他的安全。
可是他做了什么？
他非但没保护他，还让他这样眼睁睁的消失在他的面前。
那个孩子还那么年轻。
打下那个响指的瞬间，托尼只感觉全身的所有能量仿佛都被抽走了。
随之而来的不是痛苦，不是难受，而是轻松，解脱。
他终于可以给彼得，给摩根一个安全，幸福的世界，让他们不至于活在难过和恐惧之下。
他不后悔做这个选择。
只是有些遗憾。
遗憾见不到摩根长大成人，她一定会长得漂亮又可爱，遗憾见不到是哪个摩根会选中哪个臭小子。
遗憾再也听不到摩根说爱你不止三千遍。
托尼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逐渐流失，他看着围着他的大家，想要勾勾唇角，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已经没了力气。
托尼没有想象过死后会是什么样子，但是，绝对不是他现在见到的这个样子。
在闭上眼睛的瞬间，托尼只感觉全身无力的状况突然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能量充满了整个身体。
他猛地睁开双眼，周围白花花的一片，不管是墙壁还是地板都是一片白，唯一房间中间是一块柔软毛茸茸的地毯。
他此刻正坐在地毯中间，他身上破损的战衣也已经消失不见，反而变成了一身干净合身的黑色西装。
托尼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但是根本没有发现门的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愣在原地。
托尼是戒备，而小姑娘则是诧异。
“哎？！！”小姑娘看着托尼眼睛亮了一下，刚想扑过去却发现了有哪里不对。
她刚刚还在陪娜塔姐接睡觉，怎么下一秒又出现在这里呢？还看到托尼。
面前的托尼和小姑娘认识的托尼也不太一样，该怎么说呢？
面前的这个托尼看上去年级更大一些。
“托尼？”小姑娘看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托尼在刚开始的戒备之后也放下心来，他看着小姑娘扎了一下眼睛，勾起了一抹斯塔克式的笑容。
“我本来还不想相信这里是天堂，但是看到你就确定了这里是天堂。”
小姑娘虽然不喜欢被认作是天使，但是既然这句话是托尼说的，那她就原谅他了。
托尼上前两步低头看着小姑娘：“不过小天使，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认识我？”
小姑娘看着托尼突然笑了出来：“我叫朵薇玛·斯塔克。”
托尼先是一愣，然后猛地后退了一步。
“哦，你不要说你是我的女儿？”托尼举起三根手指，“我可没有对不起佩珀，我也只有摩根一个女儿。”
小姑娘听到这句话也傻了，然后惊喜得差点跳了起来：“这个世界的托尼原来是和佩珀阿姨在一起了吗？摩根是托尼女儿的名字吗？”
“哇！我有妹妹了吗？”
“妹妹是不是超级可爱呀？”
“长得像托尼吗？”
小姑娘一想到有一个长得像托尼的大大眼睛的妹妹，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欢喜。
“这个世界？”虽然小姑娘问了很多问题，但是托尼还是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你是平行世界的...我的女儿？”
小姑娘笑眯眯的点头：“是哒，不过是养女，但是我也最爱托尼爸爸啦！”
“哇哦，平行世界的我有个天使养女，这很酷。”托尼挑了挑眉，怪不得他看到这个女孩第一眼就感觉很亲切，原来和他真的有关系。
听到这句话小姑娘鼓起脸颊：“虽然解释起来很复杂，但是其实我是个恶魔！”
小姑娘的眼神认真，这让托尼想起了小摩根，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当过爸爸之后的托尼比托尼更加会哄孩子。
“哦，好吧，金发碧眼的小恶魔，这也很酷。”
小姑娘虽然知道他们那个平行世界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娜塔莎的记忆中她并没有看到关于托尼的后续。
可是，托尼能出现在这里，那只说明了一件事。
小姑娘的眼圈瞬间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