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瑛眼睛转了一转,继续蹿腾着孙氏:“薛锋表哥行事向来谨慎,不过他毕竟是男子,又岂知这后宅的水深。您想那丫头近日已是出不了闺门,再过不久,越接近毒发,想必她那张利嘴连话都说不全了,岂不抱憾?若能让她哑巴吃黄连,这才是比亲手杀了她还痛快。”
孙氏暗笑,点了点头。赞同道:“你倒是说得不错。”
孙氏又是轻轻帕子拭去孙瑛眼眶边的泪水,言道:“到底还是皇后娘娘说的对,什么恩情忠心都比不了这血脉之亲来的牢靠。可惜那顾燕灵没得托生在我肚子里……若是……”
“姑母!”孙瑛打断孙氏的话茬,娇嗔着像一只温顺的猫咪,躲在孙氏的庇荫之下。
但是同在南苑。宝儿却正在给孙黎擦药,一边心疼地说道:“这大表姑娘下手也忒很了些,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嫡亲姊妹。”
孙黎雪白的脖子上留了两道猩红的抓痕,却是面无表情地说道:“罢了,我早已习惯了。”
“不过是几粒珍珠的成色有差,又不是姑娘为之,却硬拿姑娘出了气。”宝儿也是略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姐姐从小便自视甚高,本也是孙家嫡出的大姑娘,却是家道中落,只能寄人篱下。”孙黎只是平淡地说着,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她哪里像是个落魄家族的千金,夫人对她便像是嫡亲女儿,倒是姑娘向来谨言慎行,敛声屏气就怕被人寻出错来。”宝儿说此更像是自己受到了委屈。
孙黎不在说话,只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微微侧过头,观察着自己脖子上的伤痕。
这时,门外的一个丫头前来回禀道:“二表姑娘,大姑娘房里的丫头檀香求见。”
孙黎思量了片刻,捋了捋自己的黑发,用发丝掩住了伤口,扬起笑容,回道:“请。”
不久,檀香恭敬地到孙黎房中。
孙黎很客气,“不必这么拘礼,权当是在自己院里。”
“是。”檀香有些受宠若惊,定了定神,从袖口里取出一精致药盒,盒身上描绘着蟠桃纹样,正中镶嵌着一颗翠榴石,言道:“这是大姑娘托奴婢转交的。”
孙黎虽是笑着,眼底却透着三分怀疑谨慎,但终究接过了药盒,纤手打开一看,里面是玫瑰色水润透明的蜜膏。
檀香在孙黎打开盒并被其吸引的第一时间,解释道:“大姑娘托奴婢转告,这蜜膏祛疤止疼的效果极好,还请二表姑娘笑纳。”
孙黎听完,啪地一声盖回了膏盒。虽然仍是和颜悦色,却也冷不防夹杂一丝的讥讽之情:“打一巴掌揉三揉,如此软硬皆施。表姐还真是好手段呢。”
檀香没有多言一句,只恭敬地俯着身。
孙黎见此又是转了语气,重新变得温柔起来,询问道:“不知表姐还让你带什么话来?她最近的身体好不好?”
檀香像是早已预定好的一般回禀道:“大姑娘说二表姑娘聪慧,自当明白自己的意思,无需多言,怕落人话柄。”
孙黎苦笑,面上却没有发作,继续说:“表姐做事还是这般百密无疏。”
檀香最后恭敬行礼,“大姑娘只让奴婢送东西来,事已办妥,檀香便赶着回去向大姑娘复命了。”
“等等,”孙黎叫住檀香,起身向檀香走过去,亲切地问道:“你叫檀香对吗?”
檀香迟疑地点头,并问道:“不知,二表姑娘还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