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急呀,他担心自己的战略物资都消耗殆尽了,而王都可能还没有完全安排好撤离。
他甚至会在私下无人时,大声的抱怨,抱怨王都里的那些蠢货们是不是花花草草、破铜烂铁什么的,也撤离到船上去了,才这般的磨蹭。
原本五天一封的书信,慢慢变成了四天一封、三天一封,甚至两天,天天都有告急的信使从商城撒开马蹄往金城驰去的身影。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金龍树的日思夜盼下,终于,从金城传来了撤离消息。
为了自己的危亡,甚至等不及第二天,金龍树在接到书信的那一刻,就唤来副将当替死鬼,而自己以女王有要事相商为由,星夜兼程,赶回了金城。
待金龍树回到王城后,宫禁北门的玄武门大开了,浩浩荡荡的皇家船队,从后宫出发在吐只河上航行驶向了大海。
看到这一幕的,是那深夜长空上,闪亮的银河星带,是那与银河相对应的吐只河上,在破浪西风里,船楼中络绎不绝、串连成线、一路鱼龍长舞的摇曳火光。
遥望那渐行渐远的金城,和新罗王室血脉相关的达官显贵们明显松了口气,转而喜悦的搂着歌姬、小妾回入船舱中,继续他们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可金德曼的美眸,却是同眼中那摇曳不定的微弱火光般迷茫,手上还握有不甘、无助。
她只是个父王无子被群臣强行推上王位的可怜女人,也是一个被群臣强行拉下王位的可怜女人。
她没有天子御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帝王大义,却有割离山河的不舍,不仅是对国土的眷恋,还有对家族产业的难分。
虽然对于帝王权力,她并无男子般疯狂的权力,但多多少少还是有难以割舍的情怀,毕竟这是她金氏家族数百年来的产业。
到了她这一代,破产了......她成了家族的千古罪人......
她彷徨地远望着黑暗之中的茫茫河海,落难的凤凰不如鸡,那远方的大唐,又如何能成为她最后的依托......
最先发现,王都中不寻常动向的,是同禁军同守王都的王城西北两门守军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