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笔钱,本来就是用青竹换回来的。搁她手里,有啥不对吗?”邱海目光坦然地说。
“你又犯傻了,是吧?”许珍珠扭过身子,瞥了瞥旧屋那扇紧闭的木门,压低声音数落道,“那娃跟你啥关系,值得你对她这么好?别忘了,她不是你亲外甥女。”
“不管是不是亲的,这次都多亏了这娃。娘,我知道你把俺们兄妹拉扯大挺不易的,小凤又走得早,所以不管大事小情我都听你的。唯独今儿这件事,你
依我一回中不?”
他跟老娘欠人家孩子太多,今后又很难再见了。要是不趁现在给她点儿什么,邱海总觉得良心上过不去。
许珍珠听完,恨不得踹儿子几脚。
看来,她这个傻儿子,是铁了心要这么干了。本以为,他是打算把钱给自己媳妇儿,没成想是要给那个丫头。
平时,许珍珠挺能装相儿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暴露本性。因此,在左邻右舍眼里,算是个和蔼可亲的好“姥姥”。
儿媳是出了名的泼妇,假如她跟泼妇干仗,那么邻居指定会认为,是曲淑芬的不是;可她要是跟“小外孙女”争这笔钱,被人听到的话,就显得她太小家子气了。
她跟儿媳不一样,还是比较要脸的。所以,许珍珠耐着性子,决定跟儿子讲道理:
“青竹到了城里,指定不缺吃不少穿,揣着钱也没处花去;咱家啥情况你也知道,里外穷得叮当响,正好需要这笔钱,置办些家具摆设。你瞅瞅,屋顶和烟囱都破成啥样了?早就该修修了。
十年来,为了养活青竹,咱家可没少花钱。让她孝敬孝敬我,给咱们点儿回报,那不是应当的吗?”
“娘,你说话别这么吊歪,中不?要是当年手术顺利的话,人家爹妈也养着咱家娃呢!就算最后失败了,那也指定花了一大笔钱。
不管咋说,都是咱欠他们一家三口的,人家不欠咱啥啊!
给青竹这些钱,只是一点儿小小心意。跟她付出的一切比起来,数目根本不算多,你就别计较了。”
邱海双眼通红,苦口婆心地低声劝着,就差给自己娘跪下了。
“一千块还不多?等你跟那娘们离完了婚,再娶一房漂亮媳妇都够了。到时候,十里八村的黄花大闺
女,你可以随便挑。我告诉你大海,你要是不听我的话,继续搁这儿犯轴,就趁早卷铺盖滚蛋,甭在我跟前儿碍眼。”
听到这里,邱海确定了一件事。看来,今儿是说服不了母亲了。
别看她嘴上往外撵他,要是自己真走了,她还不得疯了?
依照以往的经验,接下来的情形,指定还是老一套——
母亲连哭带闹,说白白养活了他这么大。然后寻死觅活,喊着要上吊去找他爹团聚。最后,这事儿仍旧会以他做出妥协而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