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没有那件事儿,下个月初六便是她与张秀才的大喜之日,此时的如意,也定是在为出嫁做着准备,断不会是如今这般光景。
如意轻声抽噎着,即使无数次的想忘记,可那一日发生的事仍是清清楚楚的印在脑子里,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那日,她如往常般起了个大早,去山中挖野菜,不料却在山中遇见了三个歹人,那三个歹人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如意刚瞧见那三人,便是吓了一跳,然而不等她跑开,当先一个歹人已是上前抓住了她,如意几乎没有看清那歹人是如何出的手,颈中便是传来一股剧痛,继而整个人都是人事不知的晕了过去。
当上山砍柴的人看见她,她已是周身赤裸的躺在草丛上,下身凝固着一摊血,一眼便让人晓得发生了何事。
如意醒来时,已是回到了家,瞧见她醒来,嫂子不由分说便要上来打她,只让几个邻家婶子慌忙拉住,如意起先整个人都是懵的,刚一动弹,小腹便是传来一股锐痛。她虽不懂男女之事,可瞧着那些婶婶的脸色,听着嫂子的叫骂,即使她再不懂事,也晓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如意只觉自己天塌了,不论旁人来和自己说什么,她都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在那里默默垂泪,一些婶子瞧见她这样,倒也不忍心再问个什么,直到街坊们渐渐散了,嫂子冲着如意又掐又拧,口口声声的骂如意将整个宋家的脸面全给丢尽了,让他们夫妻两日后在村子里都是没脸见人。
如意由着嫂子打骂,她自小没了父母,一直跟着哥哥嫂子过日子,大哥性子木讷,嫂嫂脾气暴躁,这些年来,如意也不知受了嫂嫂多少毒打,本以为等她嫁到张家,那张秀才毕竟是读书人,往后的日子多少也有些指望,可没成想,当张家晓得如意让歹人毁了清白后,几乎一刻也没耽误,便请来了媒婆,将这一门婚事给退了。
如意怔怔的望着河面,晶莹的泪珠挂在苍白的两腮上,似她这般婚前失贞,又被男家退了亲的女子,想来,倒也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便是死。
她缓缓起身,手指紧紧的攥着衣角,她晓得,嫂嫂定是容不下她的,而在这十里八乡,也是无人愿意娶她,即使像崔大那般年纪足以做她爹的男人,也是嫌弃她的。
甚至…..嫂嫂见她换不来聘礼,为了银子索性将她卖给人牙子,送到妓院也是有的。
如意心下悲凉,似是已经能预见自己今后的日子,她咬了咬牙,只鼓足了勇气,向着河中一步步的走去。
深秋的河水冰凉,如意的脚踝刚一沾上河水,便是冻得打了个颤,许是年纪还小,望着眼前的那条河,如意心中竟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两分退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