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将逢迎拍马甘为走、狗的那一套学到了极致,他又如何在冯胜武的手下安然当了这么多年的,右相。
而被视为冯家一部分的顾家,处境与冯家几乎是如出一辙。
该下狱的下狱,该夺封号的夺封号。
互相厌恶的人,终究是要在冷宫之中相遇的。
终此一生,也只能相看两厌。
就连宫中那位死去的皇后,也被夺了皇后封号,以妃礼下葬,葬入妃陵。
……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太子册封,左相作乱,陛下平叛。贵妃失踪……
那日的动荡中,琛儿早早被英娘保护着,随着太后躲入殿中密道离开,所以并没有收到波及,只是一点轻微的惊吓。
可回来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不笑时很哀伤、笑起来很温柔的贵妃娘娘了。
……
姜家旧案被陛下命三司重启。
但姜家旧案涉及先帝,当事者也早已去世,有关知情者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案件扑朔迷离。
可就是某一天清晨,一个包裹被送到刑部大堂上。
那日,刑部的人推开门,便看见桌上摆着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封血书,落了大将军姜牧恒的印章。而与那封血书一起的,还有大将军的印章。
血书字字泣血,是大将军向先帝诉说行军布阵计划被泄露,军中有奸细,将士惨死,他遣人冒死突围,为的,是为死去的将士们讨回一个公道。
公审那日,人山人海。
而冯胜武从入了天牢,便一言不发。
上了大堂还是一语不发。
因为他在等,等远在边关的那个人。
陈大辉。
北境大军是在他的手上控制着的。京城他鞭长莫及,可北境便不一样了。
九城兵马去冯府抄家时,大夫人郭氏已下落不明。
所以,下狱的冯家人里面,并没有郭氏。
如今,郭氏应该已经到了北境了。
在陈大辉掌控的西北,如鱼得水。
只要陈大辉依照计划挥师南下,又有何惧?
冯胜武自不是傻子,事到如今他还在等陈大辉,绝不是因为他相信陈大辉是个信守承诺的真君子,而是他手上握着陈大辉想要的人。
陈大辉不喜欢他,甚至是讨厌他,但是不妨碍他们之间有交易。
“堂下犯官冯胜武,对于大将军姜牧恒血书所控诉,以及同僚检举的罪名,你可认!”
冯胜武不动如山,反而气定神闲扫了上首的三位官员一眼。
堂上的刑部尚书也曾是冯相一党,在冯胜武手底下卑躬屈膝惯了,抹了一把汗。其他两位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自己心虚。
陛下便衣在旁,今日权当是来旁听,目光却一直在人群之中搜寻。
她,到底是没来。
他特意没让将冯胜武带入宫中审理,而是选在刑部衙门公审,就是想让所有老百姓都可以来看。
让她,来看。
那日是她自己选择跟沈月痕走的。
她明明可以不走,却还是走了。
是她早就想离开了,却没有找到好的理由,如今便顺水推舟。
可就连今日,她也不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