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几个人能像穆里奇这般,选择自己最后是怎么结束的。
他虽不幸,却也幸运。
沈月笙将纸条捏了捏,终是移到灯下,付之一炬。
纸化成灰,随着窗外吹进来的晚风飘飘荡荡,飞向天边。
沈月笙的眸色却渐渐冷下来,盯着那高高壮壮的汉子道,
“夺命,休息一下,子时启程。”
子时?
夺命吃了一惊,“可是少主……”
没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出口,沈月笙的眼神便冷冷扫了过去,“嗯?”
夺命只得将剩下的半句都咽回肚子里去,“是。”
可是少主,连夜赶路,可从来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哪怕,对杀手来说,昼伏夜出是常事,可如今,他们到底不是当年的绝命门了。
……
王宫之中。
楚兰舟吃了一顿早膳,吃了一顿午膳,用晚膳时,阿依朵过来,说起穆里奇将军暴毙在牢里。
口吻十分感慨。
楚兰舟听闻时,神色却是淡淡的,仿佛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个结果。
她还在想,任凭月笙哥妙手回春,穆宝里那人手段极其歹毒,他下的蛊怎么可能轻易解开,穆里奇将军被抓时,可与先前在城里时的模样判若两人,完全没事人一般。
如今传来穆里奇将军的死讯,她反而释然了。
穆宝里其心之歹毒,非一般人能比,月笙哥竟也奈何不了他。
只是可惜了穆里奇将军这么一员大将。
少了这股肱支撑,将会是南疆的一大损失。
但如今的南疆王只怕是体会不到的。
他心中说不定还觉得松了口气,甚至是暗自窃喜。
穆里奇若是不死在牢中,迟早,他也是要寻个由头处死的。因为,他不可能容得下一个曾经背叛过他的人,哪怕这个人背叛的时候根本身不由己。而他同时也不想背负骂名。
穆里奇将军已尽了君臣之义。
他就这么死在牢中,说不定反而是解脱。
楚兰舟也不瞒着阿依朵关于她的想法,阿依朵听完,仍然悲伤,却好像能理解了。
只是想到她她那个亲生父亲南疆王,眉头不禁皱的更紧。
“将军,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
楚兰舟摇了摇头,“如今我受制于人,被这么多人看管着,门都不让出,有什么打算也没用了。”
门口的魏寒江听见这话:“……”
他心里难过,但是他什么也不能说。
好在楚兰舟也不揪着这个话题继续深入聊下去。而是主动提起柯木朗的消息。
阿依朵顿时来就精神,“之前我哥带人突围出宫之后,便再没有消息了。知道他跑到边境去还是因为军报,我连他是好是坏都不知道。将军,你说,他打了胜仗怎么也不知道托人捎个口信儿给我呢。”
楚兰舟说道:“兴许是因为战事吃紧,兴许是他觉得,军报传回来你自然就知道他的安危了,也不必再专门托什么口信呢。”
阿依朵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道:“只希望我哥能早日回来,如今的父王越看越陌生了。他好像,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也不知道他是现在才变的,还是以前就这样,只是他掩饰的很好,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而已。”
“如今我很担心,万一他哪天又心血来潮,再将我押到那个什么圣坛去,献祭给什么龙神呢。”
楚兰舟安慰道,“你也别担心,那种事情不会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