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木朗带人强行突围后彻底失去音讯的事情,楚兰舟还是在不小心听见魏寒江与司徒耀回禀情况时才知道的。
大王子带人突围,实际上是以自己作饵,创造机会让月痕带着人趁乱突围。
这实在是一条好的不能再好的计策了。
不过,柯木朗自此下落不明,似乎并不是计划之中的一环。
司徒耀听着魏寒江的回禀,眉头连挑都没挑,神色平淡道,“担心什么,如今水深火热的是南疆,需要平乱平叛的是大王子的母国,大王子自然有责任也有义务去做一些事情。”
顿了顿,又道,“他才是南疆的大王子,朕到底是外人,他没有必要把什么计划都告诉朕知道。”
魏寒江答是,迟疑了一下,又道,“……那回头公主殿下若是在将军那边问起来……”
司徒耀淡淡道,“如实相告便是。”
魏寒江道,“末将明白了。”
有司徒耀的明示,他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听完了这些,楚兰舟就知道自己也该出现了。
以她的身法,藏在外面偷听到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再不主动现身,就不好看了。
屋里那两位,想要发现她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楚兰舟主动提着食盒从角落里走出来,步子也故意放重了许多。
魏寒江看见她有些惊讶,“……将军?”
司徒耀愣是以极其自然的姿态,面不改色地将受伤的手藏在袖中。
楚兰舟也只当做是没瞧见似的。
为了保持清醒,流血果然是最好的办法。
楚兰舟微微颔首,径自把食盒放到司徒耀跟前,“他们送了点粥过来,我自个儿吃着也没什么意思,就拿过来了。”
食盒倒是精美,可里头装的,也不过是一盅清粥,两碟小菜,简陋到极点。
司徒耀看了一眼,心疼地拧起眉头对楚兰舟,“委屈你了。你身子不好,本该好好将养的,吃这些东西于你无益。”
楚兰舟轻飘飘的道,“陛下言重了,臣妾不是娇生惯养的闺阁娇小姐,饿极了野菜尚且果腹,能有这么一碗清粥小菜,已经很满足了。”
她的话是实话,就像软刀子扎在人心里。
司徒耀又忆起当年风华正茂的她,女扮男装混迹在军营中,领着几千精兵深入敌后突袭却断了音讯的旧事。
那时候他坐镇大营,楚兰舟率兵深入敌后,却与他们失去了联系,整整三天三夜。
因为那是一支奇兵,目的是突袭,身上自然没有携带大量辎重粮草。
后来另一仗自然就赢了,军士们回来自然也是提过那几日的日子相当艰难,但楚兰舟这一提,他便对上号了。
那么些年的征战生涯里,她率领的奇袭部队与大军失联的次数并不算少,尤其是她刚入军中的头几年,她并不会主动与他诉苦,也从不提及自己的艰难处境,他也并没有陪她事事一起经历,但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此时她说她不是闺阁娇小姐,倒像是在有意提醒他,她不是需要躲在他身后的女子。
司徒耀眸色深了许多,说道,“嗯,我知道你并非吃不了苦的人。不过,不会太久了。”
楚兰舟到嘴边的话噎住。
自打她以贵妃的身份入宫之后,司徒耀很多事情都是藏着掖着瞒着她的。她原意确实是想提醒他,她并非需要人保护的娇花,不需要别人替她遮风挡雨。但他这么直白说出口,她反而有点不太习惯了。
罢了,直来直去的也好,省得她猜了。
从前她跟着司徒耀时,他便不会避讳战事上的安排。
他说不会太久了,那就说明,真的不会太久了。
柯木朗不与他说的事情,他未必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