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不犯河水
颜惠风犹豫再三,欲言又止,终究是没忍住问道:“…那您往后,打算怎么办?”
楚兰舟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像是被问了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那般,但眸中冷意转瞬即逝,抬眸看向颜惠风时,她又徐徐笑道:“你可是问了一个好问题。我也正在思考这件事呢。”
颜惠风后颈子蓦地一凉,忽然觉得,她又说错话了。…
这边正聊着,妙玉着急忙慌跑来说,“娘娘,陛下醒了。”
楚兰舟闻言一顿,眸子却是望向了天边。
晚霞满天,这天还没黑呢。
他醒的倒是及时。
…
司徒耀醒了。
“贵妃…情况如何了?”他昏睡了两日,醒过来
尚未看清东西,张嘴问的第一句便是楚兰舟。
他醒的不前不后,不偏不倚,正是沈月笙没能见到楚兰舟,铩羽而归时。
所以沈月笙进门正好也听见了这句。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他这半个局外人听着都觉得他不容易。可再换过来看看,他又觉得,雁容她更不容易。
“贵妃情况,如何了?”没等到回应,司徒耀又一次问道。
王德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好一下才连忙凑到跟前去,“陛下放心吧。贵妃娘娘已经醒了。”
“醒了?”司徒耀恍惚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床。
“她去儿了?”司徒耀连忙撑起身子,“她身上换药了么?她的腿情况如何了?”
“她的腿冻伤的那么严重,你昏迷了两日,就指望她一下就好起来了么?”沈月笙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司徒耀闻言看向沈月笙,并不作声。可他淡淡没有温度的眼神,便仿佛替他说:你最好闭嘴。
沈月笙没好气撇了撇嘴,说道:“放心吧,她正在见她想见的人。”
司徒耀闻言,不禁眼睛一亮。
…
几名内侍抬着楚兰舟进来。
颜惠风在后面跟着。
司徒耀刚把给的药以水送服吃下,便瞧见坐在步辇上的楚兰舟,她脸上依然蒙着轻纱,好像还是过去几个月里最熟悉的模样,可那双眼中流转的眼神,却是又陌生又熟悉的,桀骜不服输的神采。
那个前尘尽忘往事不记一心记挂着为姜家满门沉冤昭雪的贵妃姜雁容,眼中不会有这样的神情。
只有那个年纪轻轻却久经沙场、满心风霜的大将军楚兰舟,才有如此锐利而又包容得令人神往的骄傲。
那个楚兰舟,又回来了。
那个满身骄傲、从不认输的楚兰舟,又回来了。
司徒耀看得目不转睛,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这一瞬间,喜悦充满了内心。
“楚…”
“陛下醒的倒是及时啊。”
可还不等他完整喊出楚兰舟的昵称,楚兰舟脸上的桀骜,与眼中的柔和便一同被冷淡所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