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雁容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姜雁容挺直腰杆,强自镇定地吟诗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
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靖节先生的《饮酒》其五已经如此率真地表达了隐于市井的乐趣,乔老心志高远,自然也像陶公一般,只要心中平静,无论身处何处都能有如身处僻静。乔老以为呢?”
“…”乔士廉短暂地愣了一下,很快便回过神来,朝姜雁容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是,贵妃娘娘说的是。”
陛下深夜出宫,只带了随从与这么一名女子,观她年龄瞧她言谈举止,唯有那位坊间传闻甚多的姜贵妃一人而已。
乔士廉若有所思地看了姜雁容一眼,又说道,“从前只听坊间传闻说,陛下与贵妃娘娘恩爱有加,形影相随如胶投漆。今日一见,陛下夤夜出宫都不忘了带着贵妃娘娘,坊间传闻果真不假。”
这位乔老的眼光果真毒辣,司徒耀只是这么一提示,他便马上猜出了她的身份。
“…”姜雁容心中也有些许诧异,但脸上到底平静,声色不动,徐徐说道:“乔老过奖了。”
“不不不,是贵妃娘娘过奖了。小老儿不过是一介俗人,是一个与自家老太婆一起卖点豆腐谋生的市井小民,怎敢与大名鼎鼎的陶公靖节先生相提并论。是贵妃娘娘盛赞了。小老儿也不值得陛下与贵妃娘娘深夜来此一趟,还是请两位尊驾回吧。”乔老谦虚地说道。但他举手投足间竟还有一股子傲气,似乎就连天子也敢不放在眼里。
姜雁容侧目去看司徒耀。她好像忽然有些明白,陛下这个时候还非要拖着她出宫,一起来见这位已经辞官在卖豆腐的前太子太傅,是为了什么了。
一位才高八斗的先太子之太子太傅,一位从骨子里都散发出读书人傲骨傲气的博学多才老先生,一位不畏权势、在学生死后毅然辞官归乡不慕权贵的老学究,他才应该是无数学子心中的楷模典范。
只是,这位一身傲骨的乔老先生,只怕没那么好劝服。就连想从他口中得到几句话,都很难吧。
司徒耀有所感,亦是看着姜雁容。
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
深夜贸然登门,到底是没能得出个好结果。
司徒耀与姜雁容也就在那乔家的小屋子里坐了一会儿,乔老便下了逐客令。
陛下也是要面子的人,知道人家不欢迎他,磨磨蹭蹭拖拖拉拉了一会儿,到底是领着他的贵妃打道回宫了。
不过,临走前,司徒耀对乔老说了一句话,他说道:“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乔老那时一怔,十分诧异。
送走了夜半不请自来的贵客之后,乔士廉便连忙关了院门,回屋前还赶紧地给棚里的毛驴递了一把干草。
此时,屋里的灯早就熄灭了,乔士廉在门口便熄了灯,然后小心翼翼地摸进屋,蹑手蹑脚地,生怕他自个儿动静大了便会惊动了屋里已经歇下的老伴儿。
乔老轻车熟路驾轻就熟,很快便摸回了床上。看
得出来他不是第一回抹黑进屋了。
“你个死老头子,你还知道死活了啊!”
乔老的屁股刚挨着床沿,他老伴儿打雷般的吼声便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