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每晚都陪着,虽然同床共枕,但姜雁容没办法接受与别人同盖一床被子,这被窝都是暖好了,她才趟进去的。
司徒耀便整夜整夜地守着她,就连王德见了,也替自家陛下操心得紧。但他也深知,这根本无从劝说。
大将军是陛下心头最大的遗憾,最大的心病,当初陛下也是迫不得已才做下那许多对不起大将军的事情,但陛下的痛与苦,并不比任何人少,这些他都是瞧在眼中的。
如今陛下好容易碰着一个与大将军的模样如此相似之人,他全心投入,其用心之深,不言而喻。
好在,日子一天一天地这么过着,不知不觉半个月一晃就过去了。
皇后娘娘草菅人命的事情渐渐被平息,街头巷尾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都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回,但后宫也的的确确换了人做主。
如今换了姜贵妃主事,做事风格越发不同于之前的皇后娘娘,她不喜与人来往,惯常有事都是听了晴雨妙玉等人的回禀,又让她们再吩咐下去办,能不露面绝不出现。
雁回宫更是被陛下给下了禁令,不让闲杂人等前来打扰,贵妃娘娘常常只能闻其名、不得见其人,更别说从前皇后娘娘主事那般,晨昏定省日常都要早午晚请安了。
大家都说贵妃娘娘是神秘,却不知她只是怕冷,在屋里头都冷得难受,更遑论出去吹风受冻了,陛下他可舍不得。
姜雁容的身子在沈月笙的尽心竭力调养之下,日渐好转。不过,用沈大夫的话来说,“就算要论功行赏,那也是皇宫大内这些个珍藏的宝贵药材的功劳,沈某人不过是个大夫,负责开了把把脉、动动笔写写
方子罢了。”
姜雁容也不反驳,在听了他这番话之后,转头并对陛下说,“多谢陛下慷慨。”
某陛下笑眯眯地说道:“库房中的药材放着也是放着,能派上用场自然是好的。何况,她们医治的是朕的贵妃,这是它们的荣幸才是。”
陛下说这话时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杨贵妃一时无言以对:“…”
陛下就是陛下,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无法反驳。
虽然姜雁容的身子日渐好起来,但她所托付沈月笙的、给陛下治治他那思慕成疾,忧思过重,华发早生之症的事,却是难有进展。
她每回问起,沈大夫都是同一番回答:这病我还是头一次碰见,十分棘手,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只能放手一试。华发已生,也并非一朝一夕便能改变得了的,除非给他染回去。
最后那句“除非给他染回去”是沈大夫被姜雁容追问,逼得急了,脱口而出说出来的。
姜雁容深知她家月笙哥的脾气,便也不知晓他这种好脾气的人都被问出了脾气,是她莽撞了,便也不好再追问得太频繁,转头又去追问陛下去了。
陛下的回答更是官样文章,千篇一律地说:“这白发生都已经生了,思慕重也好、忧思过度也罢,心之所向,情不自禁。勉强不得。”
“…”姜雁容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