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谈
白墨走后,桑之沉沉睡去。
她梦到她回到了小时候,坐在家里的小院子里,娘坐在她身边穿针引线,爹外出回来给她了一双新的鞋子,她开心得不得了,穿着鞋子不停地奔跑,穿过小巷,越过田野,翻过山川,在玉清观找到了师父。师父带着她小山,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山道上,她一个不小心被石头拌倒,她定睛一看,那“石头”居然是陈夫人的头骨,血淋淋地嵌在泥土里,她怕极了,求助地抬头看师父,发现师父也变成了一具骷髅,空荡荡地朝着她张开了一个怀抱,她怕极了,又翻山越岭地回到了小院里,四处找也找不着爹娘,她坐在屋子里哭,一滴两滴三滴的水滴在她身上,她抬起头,看见爹娘的尸体吊在屋檐上,而刚刚滴在她身上的,就是爹娘的血…
“啊…”
桑之被噩梦惊醒。
她坐起来,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仔细回想起方才的梦,心一悸。
爹娘和陈夫人已经化作了白骨,她不希望师父也这样离开她。
寂静的夜里,传来若有若无的鼾声,桑之不由得皱眉,顺着鼾声寻去,才发现白墨又变回了小狐狸的模样窝在她被子里,睡得正酣——这家伙什么时候跑到她床上了。她摸了摸脖子,发现伤口处不知何时已经上了药。
是似月,还是白墨?
桑之心一暖,伸手揉了揉白墨的脑袋。
房间里燃着安神的香,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地面上,冷冷清清,桑之忽然又想起了小时候的家。
那时候她还小,对一些事情也早已经没了印象,可
她依稀记得她的爹娘很疼爱她,他们时常在院子里跟她讲故事,那时候的月光,就跟现在一样。
桑之没了睡意,于是决定出门走走。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了后花园。仙鹤不在,这儿空荡荡的,一眼望下去只有几座冷冰冰的假山。
桑之爬上了其中一座假山,她坐在假山上,手支着下颌,望向远方。
“伤可有好些?”
桑之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她猛地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云依裴在她身边翩然落下。
他依然是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长身玉立,不同于那天的是他将如墨的长发束起,清雅之余隐隐带着英气。
桑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轻声说道:“好多了。”
“今日之事,实在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