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堂,阑珊灯火。
侍女捧着樽酒掠进正堂,墨清在堂内一声不吭地陪侍着;而堂上的仇子卿袭衣而坐,斜身靠在一张低矮案桌后,神情困倦,微微有几次看着侍女将樽酒放于桌前。
她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问墨清:“坐吧,这里又没人。”
墨清弯身躬礼:“弟子不敢。”
“让你坐就坐下吧。今夜拜托你去请常青和两位白云观的姑娘来,时常听闻她们寸步不离的看着那个小千,我想,她们也是累了。”
墨清遂道:“好,弟子这就去请她们来。”
厢房中,两位姑娘如烟,阿弥。一个坐在椅子上知支头困睡,一个则趴在厢后书桌上垫肘入眠,丝毫没有觉察门外墨清的来到。
“两位,堂主有请。”一连喊了几声,她们才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如烟擦了擦脸颊上垫睡起的红印:“哎,堂主唤我们什么事?”
墨清一向不喜欢她们两人,故此说:“堂主设下酒宴,像是有心事要对两位倾诉,你们先去,我去传常青师妹。”
说完,也不做解释就走了,如烟也看不惯她那种豪爽的作风,只道:“她既然亲自前来请我俩了,不如去吧,看在仇堂主的份上。”
阿弥点了点头。
院中,藤萝蔓开,香气溢人,盛夏的时节真是适合饮酒作乐,仇子卿表情迷离地将酒往喉咙一送,然后沉沉地看着窗外的月色,此时此刻,她想起了往昔的美好故事——
花架下,穿着橙旒长裙,头盘宫簪的她,和贞云在漫天飞舞的蝴蝶丛中嬉戏,那时的贞云单纯地只是对自己好。现在想起来,都不过是黄粱一梦,她的心绪渐渐放回到那轮半月之上,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
这份宁静也没持续下去,她抱着酒樽就要喝进下一口苦酒时,却见如烟,阿弥两人都来了。
“坐吧。”仇子卿笑嘻嘻地说,那抹笑意看上去几乎是在犹豫中生硬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