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施云彪来说,简直是不屑一顾,云彪说道:“不是我夸口,要救你兄长,就凭我这把刀,绰绰有余!”
容书生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云彪如何吹嘘自己的本领,而是到底有几成把握,在他看来,云彪太冒险,也太莽撞。要谈起进入北贯州官府救人,他心里好是忐忑,闷着想法又拽起驴车,尘土飞扬,离自己家乡越来越近了。
本来是不应该计较劫狱的事,容书生并非反对他的
计划。而是觉得不切实际,熟读四书五经的他,根本不见得一个江湖浪子,能够徒手从官府劫牢救人。
两人在夜色将沉的时候,来到北贯州的一家客栈,容书生赶路多天,包袱里还有一些没有花完的散碎银子。他将驴车赶到客栈门前,看着一旁站立的店主,执礼说道:“店家,我和这位好汉,都是在外漂泊的人,这包袱里还有些余钱,烦请店主喂饱这匹驴子,容我们两个在店内生火做饭,歇一宿再走。”
店家看了看他们两个人的装束,不像是作奸犯科的歹人,既然有银子交落,自己无非添一把草料喂养这头驴子罢了,想着这单买卖还是做的过。于是收下了容书生的银子,将驴车拉着的板车卸了,将那头驴子拉进马槽,给它加了一把新鲜草料。
容书生虽然盘缠几乎用尽,但此时的他仍乐此不疲,从包裹里取出一本书经,细细详读。
“不是我说你啊,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既然考不上状元了,就干脆别读这些没用的书。”这本来是施云彪的侃笑之言,容一奇却猛地将书经扣在客栈茶桌上
,无言地反驳了一句。
看着容一奇的表情愠怒,施云彪摆了摆手道:“哎呀,刚才我都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又何必在意?”
说完,从茶桌上捧起一盏雕饰着鸳鸯背景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聊以解渴,顺便化解这一桩小小的不愉快。
“圣人云,书中自有…”容书生凭着一时之气,反驳了一句,没想到施云彪则迎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道:“黄金屋对吧?容书生你也不嫌啰嗦,这句话我都听你唠叨一百遍了。”
容一奇还想说些什么,施云彪则打断了他。
“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救你的兄长。”这是云彪开始发问的头一句话,也是他们的头等大事。
容一奇抱着怀疑之色问道:“你认为这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你是没见识过我的武艺,救你兄长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施云彪放开豪言,竟一下忘却自己和容书生在客栈容身,声调不免抬高数倍。
“嘘…”容一奇立马劝止云彪,让他小声点。
“怕什么?做得出来不怕别人知道,躲躲藏藏的日子,我受够了!”
这句话又牵扯到了云彪的伤心事,只见他叩下茶杯,倾出了不少没喝尽的茶水:“算了,不提他了。”
容一奇也知道自己确实说错了不该说的话,让施云彪难以从伤心回神,故而不再劝问。
两人之间的谈话,似乎都陷入了一种回忆往事的寂静。
施云彪用衣袖擦了擦倾出的茶水,闷着声音,喉头一紧抽泣说:“不管怎么样,容公子,你帮了我,我就肯报这个人情。”然后他眼神半闭微睁,看着茶座旁的小杯道:
“救你兄长的事,我已经决定了,哪怕是披筋沥血,我也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