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风抬望了他一眼,眸中还没有察觉是云彪,脸下一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嘴上还没有说话,身体早已从地板上站起,两手搭在云彪的肩头,激动地说:“云彪兄弟,果然是你…刚才我差点没有认出你来。”
忍风的瞳仁盯着眼前焦虑万分的施云彪,显然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连忙将他请到了隔壁一间小室说事,两人就堂前松匾坐下,顾不上忍风给自己茶碗倒茶,施云彪忍耐不住自己的性子,道:“忍风大哥,我这次来,是有一件急事要告诉…”
“哎,云彪兄弟,你我阔别多年不见,为何要急着谈其他的事,我这茶是长阳山新采的丹桂,你可尝尝再说。”
忍风没有让云彪开口道事,两人面前的茶碗已经新倒了一壶丹桂热茶,施云彪与忍风刚一见面,心中还
有万种言语不知道怎么说来,只好捧着茶碗,出神地喝了一口茶汤,将要说的话在心底排列了一遍,想方设法找个机会说出来。
“五年多不见,云彪兄弟可到了哪些地方游历?不妨趁着你我难得一见,说来听听。”
忍风一手扯起袖袍,替云彪已喝完的碗中再缓缓倒入热茶。
云彪实在等不及忍风公子的温柔,眉角一收,下定决心大声疾言:“忍风公子…左房龙大哥现在正身处险境,被人迫害…”
话还没有说完,忍风倒茶时听了这半句话,心中一颤,禁不住茶壶一倾,热茶倾撒而出,他没有擦拭漫出的茶汤,大骇道:“什么!你说什么!”
“左房龙大哥在前些时日,莫名卷进了龙将军的屠门血案…现在整个京城,尤其是典狱府的那帮人,他们一口咬定房龙大哥是杀人凶手,现在只有你才能救他!”
忍风楞了半晌,手上慌忙拾起倾侧的茶壶,等了好一会儿,才愤懑说道:“这么大的一件事,云彪兄弟,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事情没法解释,忍风急着走出阁子,疾步向外,云彪没有来得及问他要做什么,忍风已将阁门打开,人已快速走过阁外的长廊,刚一转眼,步伐到了院外,忍风高声向着在庭院打坐修炼的弟子说道:“负责打听江湖消息的师弟们,都进来阁内!我有话要说!”
一小群白衣弟子齐刷刷地从清幽的庭院站起,似蝼蚁般涌进这间青松傍道的阁室,按照规矩,弟子进入阁室,需要盘腿坐在木质地板上。
这一切做法都是依照武者的规矩,他们认为,在传统的修行之地,需要身体肌肤都感受来自天地带来的气息,所以。忍家道坊则没有椅子,一切遵循武者思想,可谓是执着到了精神层次。
阁内坐着的弟子,他们彼此明白,京畿出了这件大事,就连长阳山都一清二楚,可是听自己师兄说,昔
日对他们有恩的左房龙大哥也卷入阴谋,不由地吃了一惊,扶阳性格刚直,立马说道:“那还管什么?房龙大哥是我们师哥的兄弟,我等已经杀往京畿,就回左房龙大哥才是!”
这一振臂高呼,引得旁边无数弟子都同意他的观点,和忍风端坐在松匾之下,迎面朝着弟子的施云彪,像是想起了什么缘故,盘腿坐着的脚突然站起来,走到外边看了一通四周的景致,那帮坐在堂下的弟子看了他这般神情,则不禁要问:“怎么了?云彪大哥。”
云彪又走回了阁内,把食指向着唇边,嘘声说道:“你们小点声,从我动身的头一天开始,典狱府的人说不定已经跟踪到这里来了。”
看了他这个样子,就连坐在阁内的那帮弟子们都哈哈大笑起来,一方面是笑他太过谨慎,另一方面则是笑这里是武术道坊,谅京师地方的那帮典狱府爪牙又怎能觊觎此地?大家都不以为然。
可是忍风却不这么想,从他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道坊当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像是自己被人盯上了一样。
他没有搭理这帮弟子,而是学着施云彪一样,从地上站起来,迎身走到廊外,就在这一瞬之间,庭院外的松树忽然掠过一丝黑影,忍风迅速从腰间环带拔出蛇刃,朝着树后飞掷而去,只听一声“咔嚓”树干断裂的声音,黑影则消失无踪。
那帮弟子见了这般情景,匆忙收住笑意,连忙奔了出去,一旁站立的屈盈不像扶阳这么直率,心里还有些不安,问忍风道:“师兄,刚才那个难道是典狱府派来的爪牙?”
忍风自己也不知道,但从他那藏头露尾的行径来看,多少此人是和京城龙府血案有所关联的,更证明云彪口中所说的被人跟踪,实在是所言非虚。
忍风还在判断是何人所为,道坊里的弟子扶阳早已抢先一步,来到方才黑影躲藏的松树之后,查看情况
,众人都跟了上去,看着被兵器击断的那一截树干碎落在地,可见忍风当初运力有多刚猛,还是被这人轻身闪过,这下可以断言:不管他是出自典狱府还是江湖其他门派,这个人的武艺高强,不在道坊的忍风之下,一个派来打探情报消息的人,都有这样不一般的身手,真让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