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已经来了,学生们也都到齐。
轻雅扫了一眼状况,赶忙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乖乖听课。
先生看着轻雅,气不打一处来。
秉勤草堂,人才济济。真不知道为什么,尚彦兮偏偏选了这么个小子做徒弟,天天呆不楞登的,怎么看都不顺眼。就算他稍微有点特别的才能,那又怎样?谁没点出类拔萃的本事,只是平时很难展现罢了。
最可恶的是,尚彦兮还特地给众位先生们交代,不可以对这个孩子不敬,不可以要求他做任何事,只要他不干扰旁人,就不用理会。如此特权,简直惹人眼红!
凭什么?!
他不过是一个书童!
先生目光冷冷,看着轻雅。
又来了。
轻雅眨眨眼,慵懒地垂目低头,不予争执。
自从尚彦兮给他特权之后,就总有人看他不顺眼。
不过之前一直苦恼莫名其妙的纸页圈点,也没空去争执,旁人说了什么,他也没仔细听。此刻闲了下来,也就稍微留意了一下这些目光。
嗯…不止是目光,整个乐舞堂中,弥漫着一种不服的氛围。
莫名其妙。
先生咳嗽一声,开始讲课,不,是开始演奏。
先演奏再讲,是乐班先生的习惯。
琴音鸣响,众人倾听。
琴音再响,哎呦我去。
轻雅刚偷吃了一块糕点,甜味还没从嘴里散去,就扭曲得不知道啥味了。轻雅一脸古怪地看着地板,强忍着继续往下听。
这个,先生的水准的确有限,轻雅明白,但怎么还能越来越没有下限?
来这里快两个月了,从梅花三弄开始,流水,渔樵问答,大胡笳,小胡笳,幽兰,潇湘水云,数起来,也算是教了不少曲子。而随着这些曲子演奏难度逐渐增加,先生的演奏也是逐渐崩塌。从最开始的还能听,到算是能听,到勉强能听,道如今的什么玩意?
音都拐上天了,还没的韵律,听不出在干嘛。
轻雅苦恼了,这首曲子的原曲到底是什么样,完全想象不出来了。
一曲毕,先生介绍道:“这首曲子,叫做楼兰散。”
轻雅目瞪口呆。
楼兰?
你家楼兰住在地府么?!
演奏得那么诡异阴森,不知道的还以为闹鬼了呢!
先生分发了谱子,粗略地介绍了下曲子,让大家自由练习后,自行离去。
轻雅蒙了。
脑海中怎么也描画不出这首曲子的模样。
唔,楼兰,也就是西域。犹记得荆燚玩过这种感觉的曲子,当时那个感觉是什么来着?轻雅努力地回忆着,但是除了单玑大笑的面孔,什么都没回忆起来。
啊!
他为什么没有好好听课,一直在看单玑!
轻雅愁眉苦脸。
糟糕了,一百两银子要赚不到了。
四周,练习声起。
琴声错杂,议论纷纷。
轻雅呆然听着,微微一怔。
在众多的琴声中,飘荡着一个淡淡的,而且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是这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