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牧笑笑,道:“枭锐禁军乃我一手调教,若我要杀,无人能逃。”
“你说什么?!”
肜驷怒然起身抽刀,然刀一出鞘,就被宦牧随便伸手一划拉,夺了去。肜驷猝然一惊,这才知道宦牧所言不虚,稍顿,讷讷坐了回去。
宦牧指间一动,弹刀回鞘,笑笑,道:“我枭锐禁军皆为精兵,可每个工种只有一个人,是其缺陷便是缺一不可。肜驷善于冶金铸造,是我军中重要之人,虽然理念稍有差异,我却想着等事成之后他自会明白,到时候再劝他回来便可。事到如今,却是我错了,他对了。”
“哦?”荆燚笑吟吟道,“怎么个对错法?”
宦牧正色,道:“当初我们接到命令,说要杀尽江湖乱党,肜驷不依,说那是屠戮无辜。那时我年少轻狂,是非不辨,只知道执行命令。后见肜驷叛军而走,我也只是象征性的追杀一局,便放他离开。待到我幡然醒悟,辞官而去,曾试图找过他的踪迹,终究未果。想来,他即是对的,也就没必要特地再告知于他,是以,各自相安,如此,尘埃落矣。”
肜驷惊讶道:“你辞官了?”
宦牧默了片刻,道:“火烧毕方谷之后,我便辞官了。”
肜驷目光一厉,道:“这么说,灵师父是你杀的了?”
宦牧承认,道:“灵偃大师虽不是我亲手所杀,却也是因我而亡,我有责任。”
肜驷正要发作,荆燚笑然一拦,道:“这件事并非一个局,小牧也是被蒙在鼓里,毕方谷的事怪不得小牧,他也是受害者。”
宦牧轻叹,道:“人是我杀的,我无需隐瞒。”
荆燚无语了片刻,道:“我再说一次,凭你的水平想杀师父,下辈子都不一定成,就别说当时那个十五岁的小毛孩了。”
宦牧默了片刻,道:“火是我放的,毕方谷也确是因我而毁。”
“也就是说。”简薇薇忽然插嘴,颤抖着声音道,“我爹,还有其他叔叔们,是你杀的?”
“是。”宦牧承认。
简薇薇怒上心头,一掌拍向宦牧面门。
宦牧未躲,一动不动。
“先且不要动怒,有话好好说。”荆燚一卷柔风拦
下简薇薇的攻势,笑吟吟道,“毕方谷是什么模样,你该是知道的。谷中常年湿润,又有一瀑一河一湖,他若想烧了毕方谷,也并非易事。”
简薇薇不悦,道:“官家什么没有,放了猛火油烧山,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宦牧默了片刻,道:“好像那时只是点火,并未放置多余之物。”
简薇薇一怔。
“再者说了,就算小牧是真的放油点火,但在那谷里可有百十来号人,烧那么久,难道竟无一人察觉?”荆燚笑吟吟道,“何况他们武功都不弱,就算不能尽数逃脱,也该能存留一二。结果就这么一把火给烧没了,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
“他在说谎。”肜驷冷冷道,“若是他先杀了谷中之人再行放火,便无人能够挣扎。”
宦牧笑笑,道:“我没必要说谎。”
“他的确没必要说谎,你就别争了。”荆燚笑吟吟道,“不过小驷说的没错,我想,他们应当在放火之前就已经被杀,而杀人之人又是另一拨人。算起来,小牧不过就是放了把火,也算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肜驷和简薇薇交换了个目光,怀疑地盯着荆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