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也就只有方司思不明白其中含义,所以她直言问道:“是什么规矩?”
“「百乐坊」的底线,只收身体健全之人,这规矩就是萧碧辰立下的死规,虽然她已不是掌门,但规矩还是一直延续至今,不过这是有原因的,”老头子看着江鱼瑶,只要她有一丝不悦,他就会停下,不再继续说下去,但江鱼瑶却并不在意,反倒也是一脸好奇地听着,“因为她们一向认为,曲由心生,一个人既要心无旁骛,也要情感丰富,不可自怨自艾,亦不可自卑自悯。”
江鱼瑶竟主动问道:“师父倒是说过「百乐坊」有这么一个规定,所以我没能进去,不过还真没给我讲过后边那些,可这是为什么呢,这跟身体是否健全有何关系呢?”
“因为并不是所有身体有残疾的人都跟你一样自信,”老头子说完这话,便一屁股坐了下来,一伸懒腰,笑道,“也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幸运,谁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在「流派」的大马车上听一位年轻小姑娘弹出上古的曲子,虽然有二十多处地方明显是自己所填,然而整部曲子还算比较贴合。”
“您竟然能听出来?”
“当然能听出来,十分明显,”老头特意看向方司思,“你不能听出来?”
方司思十分坦然地摇摇头。
“这曲子里的确有二十八处是我当时自己补上去的,”之前只认为徐子洲对「千流谷」的一切了如指掌,而现在江鱼瑶对他完全是刮目相看,“它们有不妥之处吗?”
“我还没那么高的造诣,”老头子把视线重新挪到江鱼瑶这边,“先别收琴,「千流谷」琴师太少,赶巧我对音律有些许研究,都说「百乐坊」的顶级乐师能以音律杀人或救人,你是萧碧辰的弟子,必然也有此能耐了?”
“杀人我不会,师父未教过。”
“纵然你会,我也不可能叫你现在演示,”老头子故作思索片刻,道,“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我现在心中郁结,你会用什么样的曲子来解我胸中苦闷?”
江鱼瑶用眼神向言无纯求助,可后者哪帮得了他。
“琴就是琴师的嘴,是把你的心绪附于琴弦上表达出来,你想让听者如何,首先就得让自己如何。”老头子煞有介事地说教起来,不过所有人竟都还真仔细地听着。
江鱼瑶想了想,深吸了口气,重新把手放在了弦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头子没什么心中郁结,他之所以问这个问题,也并非只是为考住江鱼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