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言无纯不好开口直言拒绝，幸而对方也没有逼他做答，他敷衍略过，只是忽然想到他自己所见

的「天合台」——师父也好，缘凤也罢，甚至是那位戴斗笠让他们上马车避雨的老人，都不似某些中原武林人士口中那么不堪，于是他想帮着解释道，“就晚辈了解，实际上「天合台」中也不尽是万恶之人，前辈你…”

“中原武林亦非尽是侠义之士，”段红迤打断他，然后说了句让言无纯懵懵懂懂的话，“「天合台」自也不尽是万恶之人，但，我没有功夫和精力去分辨他们，只要他们入了「天合台」，目标又是荼毒武林，那便都没有区别。”

「天合台」是否荼毒武林，言无纯不清楚，但他知道至少在南隅，没中原这么乱。

且言无纯不明白的是，爷爷口中的侠义之士皆是＇明是非、断对错＇的人，但像段红迤这种＇明是非，不断对错＇之人又属于什么——更甚者，朱运又算什么。

“你在发什么呆，”段红迤打了个响指，把言无纯拉回到现实中来，“是有什么地方不明所以？”

“段前辈，何谓侠义之士？”

段红迤以为是口诀或身法那里难住了他，然而没料到他竟然提了这么一个问题，让其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

言无纯换了个问法：“你算是侠义之士吗？”

“我什么都不算，”段红迤说，“你若是想问谁算是的话，欧阳俞舟盟主便是。”

这点跟言无纯的想法一致，他本想再问问她对＇朱运＇的看法，但想起她根本不认识，也就作罢了。

“有句话我刚才想了很久，本不打算说了，但你既然问到此，”段红迤望着他，就是说话的这时段，也都还在犹豫要不要说，“我从你的身上能看到‘侠’欲，也能看到你对此的憧憬，但你却不懂得克制。”

对，就是这个。

言无纯恍然大悟，他突然想明白了，萧婆婆也好，段红迤也罢，跟自己想象中大侠的区别，就在于那个“克制”。

她们能明辨是非，但并不是什么都会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