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打开信件的那一刻,却颠覆了他的猜想。这封信不是黄鸿玉寄来的,至于是谁夏昭云也不清楚,只见那信上写道,“对古镜,照华发,夜夜黄粱梦,怎知尘外尘。愿归隐山间,纵使清溪深不测,也只愿伴花鸟鱼虫,从此不管平生纷扰事。”落款处赫然写着“纳兰九”三字。
读完此信,夏昭云不禁喃喃道,“也不知是哪位归隐者的信鸽误入红梅谷,今日误读了别人的书信,若不加以回复似乎有点不道义。”想到此处,他决定给这位名叫“纳兰九”的人回信。
提笔写道,“纳兰君敬启,实属唐突冒昧误读了阁下的书信,虽是无心,但也能真切感受到阁下对这纷扰世间的无奈与心酸。在下与纳兰君一样,也对尘世诸多厌倦。但终归是
尘世中人,即使选了清净处,也终究过不了清净关,还望君莫多忧思。”
到了落款处,夏昭云突然有些犹豫起来,虽不知纳兰九是男是女,也不知这名是真是假,但他也不便以真名相告。须臾间,他的目光落在了前几日练的字上,那一句“小楼一夜听春雨”历历在目,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丝灵感,于是立即提笔在落款处写下“春雨客”三字。
接下来的几日,他闲来无事之时都会望着天空发呆,即使林有余在一旁练剑,也丝毫惊扰不到他。不知何时,他对那个名叫纳兰九的人有了一种好奇,很期待他的回信。
果不其然,在他回信的第十五天后,他再次收到了纳兰九的回信。信中曰,“春雨客敬启,对于你误读信一事在下并没有觉得唐突,这封信本不是要寄给谁的,也从未想过这封信能寄到你手中。既然有此缘,也算是件幸事。这几日在下游遍了大理,感受着苍山洱海的清秀与多姿,心中的彷徨与不安顿时消减了半分。突然也想明白了一件事,归隐不一定在山间,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庙堂之上。既然已经决定不再理会世间纷扰,那么从今往后便当一个闲人,懒时赏花赏月,勤时徒步他乡,如此一来,便觉得世间也变得有趣了。”
落款处依旧写着“纳兰九”三个字。
不知为何,夏昭云突然觉得这般闲云野鹤的生活有了盼头。即使只是一件小事,却也因为能收到对方的回信而激动不已。
不过心无旁骛之时,他还是会想起易溪月,想起那个在雪中举着油纸伞身穿一袭红衣的易溪月,想起那天二人在雪中分别的场景。每每想到此处,他都会一声长叹,然后独自对着枯灯发呆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