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一心中一震，脱口道：“你说的可是西雨骷髅？”

万老爷纵声道：“不错、不错…还算你有点见识，西雨骷髅一直都在等他。”

萧千一心中一沉，霍然明白，原来酒色浪子迟迟不来，是因为遇上了天下人人闻名色变的高手。他的心不知不觉间，已变得沉重。

他知道以自己的武功绝不是万老爷的对手，更何况自己先前的一番恶斗，早已消耗了大半体力。

以自己目前伤痕遍体的劣势看来，对方以逸待劳，自己根本无一丝生机，就连逃跑都没有机会。

刹那间，他心灰意冷。

站在生命的尽头，这世界虽然险恶残酷，但还有很多未解之谜等着他去揭晓，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而今日末路英雄，天绝斯人，一切难再、过往难续

。

无奈之极，他不由黯然一声长叹……。

是不舍、悲愤、无奈、不甘…，这一叹，已诠释出了生命的脆弱、江湖的险恶。

冷月如钩，悄悄挂上了天际，把这昏暗的世界变得无边的苍白、森冷、凄凉…。

万老爷见对方情形苍凉，似乎也怔了一怔，随即嘿嘿笑道：“人嘛，总是要死的…其实你虽然走得早了点，却也免受了很多悲苦。”

“在这世界上，苦多甜少，你是知道的，这是天意…你就认命吧。”

萧千一沉默不语，恍若未闻。

万老爷微微一顿，又嘿嘿笑道：“老夫杀人一向是动手不动口的…不过，今日看在你年纪轻轻，即将离开人世的份上，我可以破例让你留下遗言。”

“你若是有什么未了之事，可以告诉我，老夫如果能办得到，一定会帮你去办…。”

萧千一冷冷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我数度出入鬼

门关，早已看淡了生死，也没有什么未了之事…只不过，有几个问题一直梗在心头，想请教请教。”

“哦…，”万老爷悠悠道：“什么问题？”

“你说说看。”

萧千一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血传人？”

万老爷寒声道：“黑血人本就是一个代称，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黑血传人是什么样子，你若认为我是，那么我就是。”

“你若认为我不是，那我就不是，”

他回答模糊两可，说了跟没说一样。

萧千一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伏魔庄的血案是不是你干的？”

万老爷淡淡道：“不错，当时我在场的…左南本就是无衣刀客当年的徒弟，漏网之后，苟延残喘，隐姓埋名，早就该死了。”

往事浮上心头，那血腥的屠杀、几百条鲜活的生命历历在目，如在昨日。

萧千一顿觉血气翻腾，指着万老爷喝道：“你…你…灭绝人性，你简直就不是人…。”

他一时气急，竟指物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