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青树知眼下不是徒逞血勇之机,白白送死,二弟以身扑敌剑,为自己争来这活命机会,岂不就此白白浪费?
自己一身两命,自该千万珍惜,今日之仇,早晚须报,一切便着落在自己一人身上,当务之急,便是尽早逃离此地,回到教中,养好伤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教自己此生一息尚存,天涯海角,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一想明此节,只见他毫无迟滞,抹泪催马疾驰。
此间之事,说来话长,实则不过一瞬,云鸣凤右腕被闫青松死命扣住,急运功震去,数次不脱,眼见闫青树翻身上了马背,知他是杀伐果断之人,此刻既打定主意要逃,自是不会迟疑,自己若再不出手,只怕是再也不及。
心随念转,急忙中左手竖掌成刀,斩闫青松扣住自己的左腕,哪知闫青松救兄心坚,颓死不松,云鸣凤连斩数招,直斩得他腕骨“咔咔”作响,显是已碎,他便是决然不松,好似铁钳一般,死死钳着。
云鸣凤使出浑身解数,拳打脚踢,奈何那闫青松就
是死死扣着不放,稳若山岚般立身当场,岿然不动。
他数次长叹,叫骂不休,奈何闫青松一概充耳不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他施为。他叫骂一阵,眼见闫青树坐下马儿已撒开健蹄奔去,他心有不甘,暗道可惜,顾眼四盼,眼见闫青树丢落在地的血煞恶刀,插在身前不远地上。
这一发现,他心中又自一喜,不及细想,本能地伸腿踢去,这一踢,全是他眼见敌人自眼皮底下逃走,心有不甘,出于本能,身体条件反射所作的意识反应,他若想以此毙敌,自是作不得真准。
他心恨贼人逃脱,自己却为这该死不死的闫青松死死缠住,分身乏术,抽身不得,这一脚虽是随意踢出,力道却亦不容小觑,那血煞恶刀为他这么一踢,当即如脱弦的利箭,“咄”的一声拔地而起,呼啸着朝闫青树直射过去。
闫青松虽已濒临死去,神智却依旧尚存,他耳听“咄”的一声响自身边,知是小贼欲不利己兄,然此刻自身生命业已走到了尽头,再也不能再做其他,无奈之下,只拼尽全力,一声高呼:“大哥当心…”
即便他不叫喊,闫青树亦已有所察觉,急切之下,拨转马头,死命催打,慌不择路径直往林中突入。
那血煞恶刀本就失了准头,飞行了一段路后,自然力竭,径自跌落,适逢闫青树拨转马头朝林中疾奔,竟是无巧不成书地跌在马臀之上,连毛带皮削去一大块,“哐当”一声滑落地上。
那马儿冷不愣吃了这一刀,自是疼痛,又受了惊吓,竟人立而起,长嘶一声,负痛疾驰,钻入丛林,转眼踪影不见。
云鸣凤眼见敌人逃脱,一声长叹,心道可惜,愤懑难耐之下,欲寻闫青松晦气,哪知他竟是满脸笑意,毫无痛楚之色,好似开心已极,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一眨不眨。
再一细瞧,只见他面部肌肤僵硬,死灰一层,显然已是死去,然说是死不瞑目吧,那僵硬的表情之中,竟还存有丝丝的不屑与胜利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