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人说:“咦,这是季巍的车啊!”
他终于听出来了,是他三弟汤元的声音。
另一个男人就是孟天佑了,问:“哦,你大哥的朋友是吧?你之前一直怀疑他们是一对深柜情侣。”
汤元大咧咧地说:“对啊,但我哥就是不承认。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一对,真是奇怪,他们竟然没有在谈恋爱吗?”
听到这,汤煦恩疯狂心虚起来。
但说实话,他跟季巍现在朋友不像朋友,恋人不像恋人,算什么呢?
季巍还突然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亲完,还眸中带笑地看着愠怒的汤煦恩。
这次汤煦恩知道季巍肯定是故意的,逗他玩儿呢。
汤元说:“看来季巍大哥现在正在我家里。”
“可能他们之间确实只是普通朋友吧,不然在我问过我大哥以后,他也不能还用那么平常的态度去找季巍啊,因为毫无猫腻,坦坦荡荡,所以才能做到这样。”
孟天佑在汤家的时候非常恭敬礼貌,现下的语气却显得乖僻,哼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我看未必……”
汤元:“啊?”
孟天佑为汤元撑伞,两人渐渐走远了,声音隐约传过来。
汤元找赞同地说:“你也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是吧?”
“我一直觉得他们是一对,以前季巍出国的那几年,我哥每个月都会偷偷去网吧跟季巍视频,他们之间的通信有两箱你知道吗?两箱啊!”
“我之前撇过过一眼,每次都起码写三四张纸,这至少一两千字,一星期一两封信、两三封信,一年得有一两百封信,四年下来五六百封信,草估一下,最少最少他们一个人也写了五十多万字——这是什么概念啊?”
汤煦恩把额头抵在季巍的肩膀,忍不住去握住季巍的手,齿尖溢出低低的闷哼。
季巍却笑起来,吻了吻他的脸颊。
明知道这样细微的声响不会传出去,但汤煦恩仍然觉得心惊胆战。
汤元又说:“季巍寄给他的那些信,他都当成宝贝似的,我跟我二哥不可以碰,他那么好脾气的人会生气的。”
“还有季巍送他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给我们的。”
孟天佑说:“朋友送的礼物怎么可以转增给别人?这很正常。”
汤元说:“不太一样……平时我们为了学习啊问他要钱买东西,他都会给。”
“我记得高中有一回,我二哥想要借季巍送他的篮球玩,反正我哥放那好几年了,工作忙也没空打球,斯伯丁的篮球,当时的限量款,已经绝版了。我二哥馋了好久,怎么求我大哥都不成。明明二哥练体育要花钱的时候我大哥从没犹豫过一次,每个月跑烂一双好几百块钱的运动鞋,我大哥都给他买。”
“我大哥肯定不是因为小气才不给他,他就是觉得季巍不一样。有时候吧,我都感觉,季巍在他心里比我和二哥更重要。”
“你知道我二哥问他的时候,我大哥是怎么说的吗?”
孟天佑问:“怎么说的?”
汤元还模仿了一下汤煦恩的神态语调,表演起来,憨里憨气地说:“我大哥一本正经地说:‘会弄坏的。’”
“我都惊了,也不至于用一次就弄坏吧?就是不想借而已……”
“不过季巍对我哥也好。”
“有次我爸要输血,血库里没有了得调,季巍二话没说过来献血好让我们早点排上……”
两个人渐渐越走越远,声音也随之飘远。
季巍转身拿了纸巾过来,擦干净弄脏的地方,汤煦恩一声不吭。
季巍揶揄地问:“原来你这个大哥也有小气的时候啊?”
汤煦恩辩解:“那不是小气……你送我的东西,我肯定要珍藏起来啊。”
季巍:“嗯。”
嗯是个什么意思?
外面完全安静下来。
雨声也变小了,从急促到柔缓。
唦唦,唦唦。
享受余韵似的。
季巍握着他的手把玩了一会儿,捏一捏,亲一亲。
“我记得给你写了几封信。”
季巍说:“四年零七个月时间,到我告诉你我要回国为止,一共四百七十五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