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夏允彝,见过孙大人,手上有伤,让孙大人见笑了。”夏允彝对着孙传庭微微躬身。
“却不知孙大人如何得知在下乃是来自青州?”夏允彝很奇怪,自己与孙传庭素未谋面,对方应该不认识自己才是。
“哈哈哈哈,夏先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身后的四轮马车,京城中只有当今圣上才拥有一辆,你若不是来自青州,如何能有这等马车?”孙传庭脸上一副事实真相如此简单的样子。
“额,”夏允彝听了神色一滞,觉得自己脸上微微发烫,孙传庭笑了笑,玩味地看着夏允彝受伤的右手,“夏先生可是有心事在身?一旁便是万达茶楼,如
今风急雪大,你我不妨进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片刻之后,万达茶楼二楼的一间雅座内,孙传庭摸着胡子,一副凝神思考的样子,“皇太极一向善于用兵,不能以常理度之,丁卯年间,满清贝勒阿敏侵朝也是势如破竹,是以赵大人所虑也不无道理…”
夏允彝眼睛一亮,心想自家大人总算是遇上知音了,刚才在杨府,若不是考虑到自身的风度,估计杨嗣昌早就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赵无忌胡说八道危言耸听了。
若不是跟着自家大人久了,知道他所言向来无有不中,夏允彝觉得自己也很难相信满清会速胜朝鲜,毕竟双方体量实在相差太大。
“朝鲜若失,皮岛必危,嗯,皮岛虽然易守难攻,但若是有了深知皮岛虚实的朝鲜水师相助,满清全力一击之下,沈总兵怕是会守不住,也难怪你家大人要主动请缨前往皮岛助战了。”
孙传庭吃了一块米花糖,又喝了一口热茶,这才看
向夏允彝,“赵大人为何不直接上奏皇上,而是要派你前来?”
“我家大人说了,这种事情奏折里说不清楚,并且皇上也未必肯听我家大人的。”夏允彝有些无奈地答道。
孙传庭轻笑一声,“也罢,本官没看到也就算了,既然见了,少不得要管一管这闲事,本官这就进宫面圣,禀报此事。”
夏允彝霍然站起,脸上尽是激动之色,“如此有劳孙大人了,在下感激不尽。”说罢他拱手行礼,手上包裹的白色纱布看上去触目惊心。
夜色已晚,崇祯皇帝一如既往地在御书房‘加班’,他在忙着查看来自各地的奏折,然后做出决定,在奏折上批示,有些一时难以择决的,便单独挑选出来,待到明日平台奏对之时,拿出来和手下的阁老重臣商议,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自登基以来,他每天都是这样,从白天熬到黑夜,勤勤恳恳地处理着国事。
王承恩站在崇祯的身后,看着皇上消瘦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万岁爷不易啊,作为一直陪伴在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当今的皇上究竟有多勤奋,只是,这天下的奸贼太多,而能辅佐皇上的贤臣良将又太少,没有人能替皇上分忧。
崇祯皇帝依旧在伏案批阅着奏折,王承恩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在崇祯的背后轻轻问道:“皇上,是不是该歇一歇了?周皇后刚才送来了夜宵,怕打扰皇上处理国事,就没让老臣禀报您。”
崇祯身子顿了顿,放下手中毛笔,随即又摘下了戴在鼻梁上的眼睛,伸出手揉了揉眼眶,“哦,也好,朕也有些饿了。”皇帝的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