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玄玉几乎是从马上跌下来的，腿伤严重的他踉踉跄跄地跪倒在地，他的眼前，两个抱在一起的孩子，骨血交融，滚于两旁的那两个脑袋，瞪圆的眼睛仿佛好在问，如果连十八岁都活不到，该怎么办。

徐玄玉大张着嘴巴，接连深呼吸几下，豆大的泪珠滑落，却是哭不出声。

这对姐弟名叫耿秀秀和耿金宝，这名字，还是徐玄玉取的，可此刻，他们竟然被人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枭首，他们别说十八岁，连十岁都没到啊。

他们姐弟在死亡之前，该多么的恐惧和害怕。

那种痛苦的窒息感，让徐玄玉整个人都懵了。

以前看影视剧里，那些悲惨的事情完全无感，因为知道那是假的。可眼前这一幕，却是让徐玄玉有切肤之痛。

尤其是这些孩子，这可都是博采书院精心浇灌的花

骨朵啊，可现在却被人如此毫无人性地摧残了！

“啊…”

车渠在怒吼，如同受伤的熊罴，喉咙里发出金属般摩擦撕裂的咆哮声。

“到底是谁！是谁！是谁！”

车渠和徐玄玉失魂落魄地走在曾经无比熟悉，可现在却变成地狱的耿村，每一张绝望惊恐的脸，每一具尸体，每一滴血，都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让人悲怒。

“王师！”

徐玄玉和车渠几乎同时想起来，两人狂奔向书院，徐玄玉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的，他的腿伤口迸裂出血，可他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

博采书院，完全变成了废墟，刚修缮一新的屋舍全部倾颓。

而当徐玄玉的目光，看到那杵着拐杖，背靠着墙，双目平视前方的王洛时，当时就崩溃了。

“王师！”

徐玄玉是跪着爬到王洛身边的。

王洛已经死了，他的喉咙被一柄箭矢射穿，盯在了墙上，而他胸腹有两道洞穿的创伤，血水染红了全身，已经干透，凝固。

王洛的手垂落，地上还有散落的飞针，但是他的头却一直平视，看着南方，仿佛一直在守望他远去的孩子们。

在王洛的身侧，墙上是博采书院激励师者的话：“师者，教之以事而喻诸德也。”

“王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