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雅答道:“李将军说他年幼时曾徒手杀虎,毛恒不信,两人便吵起来了。”
这一点和王路遥说的一模一样。沈初九又问道:“李将军和毛恒的关系如何?”
陈静雅答道:“一般,毛恒经常顶撞李将军。”
沈初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李将军抽刀将要杀人时,你们可有人阻
止?”
陈静雅愣了一愣,想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答道:“无人阻止。”
沈初九立时明白这个问题颇为关键,又问道:“为何无人阻止?”
陈静雅这次却很快答道:“李将军出刀太快了,我等来不及阻止。”
李如松驰骋沙场几十载,杀人不知千万,抽刀、出刀极快,旁人反应不及也在常理之中。沈初九点了点头,又问道:“李将军是如何劈的刀?自上而下一刀劈下,还是自右上方斜着劈下?”
陈静雅想了想,答道:“李将军是反手横刀劈出的。”
沈初九便从案下取出一柄刀放在案上,这次他取出的是李如松的佩刀,“你过来看看,这柄刀是不是当时李将军杀人的刀。”
陈静雅信步走去案前,只盯着刀刃上的血迹看过片刻,目光迅速转到刀柄,随后点点头,“应是这柄刀,李将军佩刀的刀柄上雕有祥云。”
沈初九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先去里面的小间候着吧。”
陈静雅抱拳拱手,而后昂首阔步进到小间之内。与王路遥同样的,他进入小间之后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钟景行的脸色已有些不对劲了,他赶忙放下笔,小声问道:“沈捕头,如何?”
沈初九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形势正在朝最糟糕的情况发展。
陈静雅的答话之中,有多半是真的,比如辗转六次才投入李如松麾下、比如跟随李如松已有将近十年,关于他们为何会出现在临邑,陈静雅说因为李如松没有得到发挥的机会而生闷气,应该也是真的,毕竟麻贵的军事本领与声望与李如松几乎旗鼓相当。
可关于死者毛恒的,却多半是假的。他问陈静雅“李将军和毛恒的关系如何”,陈静雅答:“一般,毛恒经常顶撞李将军。”既然李如松是因为没有抢到功劳生闷气而来到临邑放松,又怎么会带与自己关系不好的下属?
他已经猜到了,这五个人多半已被别人买通,而毛恒正是坚决站在李如松身边的那一个,所以他死了。而五人都会将嫌疑和罪责往毛恒身上推,毕竟毛恒已死,他若想追查也是无处下手。
照此看来,翻盘的机会有,但是微乎其微,全看最后两位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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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位证人被带上来了,那人亦是一身铜甲。那人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脸颊两侧的肥肉鼓鼓的,看上去显得有些可爱。来到公案七步之前,那人低着头拱了拱手,小声说道:“见过沈捕头。”
沈初九紧张的心稍稍缓了下来。眼前的男子看上去有些心虚,他最喜欢审问心虚的人,因为对方一紧张便有可能吐露实情。他在脑中稍作算盘,而后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吧?”
那人点了点头。
沈初九继续说道:“在你之前我已经问了三个人了,你是第四个。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还望如实回答。”
那人点了点头。
沈初九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低着头小声答道:“小人名叫包一。”
沈初九问道:“你跟随李将军多长时间了。”
包一答道:“差不多快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