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九细细回想,发现其中纰漏甚多,大火那日各学生在哪他不知道,华挺为何仍留在县学他也不知道,史凯达死后,虽然问清楚了华挺与陈珂宇前一日在哪,可究竟何时去何时回,却又没有个准确。
他忽然想到:这两起案子的关键,会不会就藏在我的疏漏之中?
思及如此,他立时回去县衙。
彼时已近黄昏,三班衙役早已各自回家了,县衙空空荡荡的,知县大人听下人说沈捕头来了,便穿着一身便衣来到二堂。
沈初九见乐宇达前来,忙一拱手,大声道:“大人,关于这件案子属下有新的想法,还请大人助属下一
臂之力,将海教谕、吴叔父女、陈叔与一众学生集合来此,属下有问题想要问他们!”
乐宇达双眉一轩,极为不耐烦地呵斥道:“沈初九,这都几时了,还将这么多人集合来此?他们不用睡觉吃饭的吗?有事明天再讨论不迟!”言毕,大袖一摆,竟头也不回地去了。
沈初九慢慢直起了身子,仍是拱着双手,有些难以理解。以往知县大人皆是尽心尽责,怎么今日却说出如此敷衍搪塞之词?
是因为中午海教谕耍性令他生气,还是说他原本便是这个性子,前几日的兢兢业业不过心血来潮而已?
沈初九相信是前者。
虽然心系案子,乐宇达不愿出面帮忙,他一个小小的捕头能力实在有限,尽管心有不甘,他不得不将案件就此搁置,况且再有几月便是秋闱,县学却出了这么大的事,学生们必是人心惶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他这么安慰自己:将想不通的事暂且放一放,好好睡上一觉,说不准明日便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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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烛火温柔,有佳人坐在桌边,双手托腮正等待情郎归来。木桌之上佳肴三盘,情人眼中秋波两段,气氛有些温暖,有些暧昧。
景凤脸颊绯红,嘟着嘴巴说道:“这么晚才回来。”
自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起,沈初九便卸下了捕头的全部重担,此时他只是待成家的少年郎。仅仅是听景凤讲话,他身体某处便已开始骚动不安,配合着昏暗的烛火微光、挠人的胭脂香味,他的呼吸很是急促。想起两人尚未成亲,倘若自己此时乱来,与禽兽无异,他赶忙小声背起了《孟子》:“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以此来稳固心神。
景凤见他神情窘迫,颇觉好玩,故意媚声说道:“沈公子...你在念叨什么?”她讲得很慢,声音沙哑低沉,说话的时候红唇一闭一张,还时不时抛去媚眼,堪比狐媚妖女。
沈初九背着背着,忽然两眼一瞪,双腿一直,浑身
不住哆嗦,许久之后才终于缓过了神,再看景凤,虽然依旧抚媚动人,却不如之前那般一颦一笑皆勾魂了。他悄悄舒了口气,去到桌边坐下。
景凤捂嘴笑个不停,眉眼之间净是单纯的笑意,就好像恶作剧成功的顽皮女童。方才沈初九为何如此,她自然知晓,她愈发觉得眼前的少年值得托付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