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与女子
乐宇达在玉清堂罩房之内,将一些个细则,诸如差服的颜色规制、办公的日常等等,与沈初九细细告之,“...差不多就这些了,你能明白再好不过,若是暂时不能明白也不用着急,往后自可慢慢领会。”
沈初九站起身向乐宇达鞠躬致谢,“多谢大人提点。”
“哈。”乐宇达笑了一声,朝沈初九招了招手,沈初九乖乖来到他身边,他便握了沈初九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初九啊...这几天可真是辛苦你了...东奔西走替县衙彻查真相,又受了那么重的伤,那些捕快却又不领情...哎。”
沈初九只觉心头一暖,望着如同父亲般的乐宇达,微笑说道:“初九办事只求问心无愧,尽人事,听天命。”
“嗯。”乐宇达对于他的回答很是满意,心中想到:我的两个儿子若是有你的一半,我也就不用那么操
心了。
想归想,他深吸了一口气,心满意足站起,“天色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我会请裁缝过来县衙,为你量体制衣,既然往后是吴县的捕头了,就得有点派头!”
沈初九大喜,脚跟一并站得笔挺,大声道:“是,大人!”
出了玉清堂,沈初九看了一眼天色,天空虽湛蓝依旧,隐隐有了昏沉的迹象,他在心中度量一阵,想到:已经申时三刻了吗?
他如今已是县衙捕头,再不需要靠书院的杂活维持生计,可这个消息海教谕并不知晓。他便迈开腿,朝县学匆匆跑去。还没跑出几步,忽听有人喝道:“用走的!”
那声音很是熟悉,他立时停下脚步转身望去,但见陈随润站在门口横眉冷目再次喝道:“七日之内不得再跑!不管去哪都给我老老实实走着去!”
他虽为捕头,对于那些刚正不阿、德如泰山之人,
仍是心怀敬意,尽管陈随润的态度称得上恶劣,他仍是拱起手朝陈随润深深一揖,恭敬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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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县学大门,一帮学生迎面而来。沈初九双眉皱了一皱,知晓这帮人肯定又会使坏,为免节外生枝,他低下头掩藏起面孔,脚步更疾,匆匆走去。
那帮学生仍是认出了他,互相交换眼神,嘴角尽是笑意。走在最前的一位学生横跨几步拦在他身前,拱手浅浅一揖,说道:“见过沈大人。”
沈初九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多半不怀好意,匆匆回过礼便要走。
其余学生立时围拢上来,平举手臂,将他围在正中。
沈初九进退不得,登时有些恼怒,怒视着身前之人低声说道:“你们要干什么!”
拦在他身前的学生嬉皮笑脸,虽拱着手,却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说道:“沈大人息怒,小民并非有意惊扰,只是再过几个月就秋闱了,小民担忧中不了举,
这才恳求沈大人,还望到时候沈大人看在海教谕的面子上,给小民安排一分县衙的闲职。”
沈初九听得真真切切,登时明白原来他是在嘲笑自己,颇为不耐烦道:“我不是什么沈大人!”
那学生做惊愕状,四下查看一阵,高声说道:“这怎么可能,这几日沈大人与知县大人形影不离,加之你助知县大人侦破猪肉陆被杀一案,难道知县大人没有赏你一官半职?譬如主簿,或者县丞?”
沈初九不愿与他多费口舌,向前迈出一步欲走,登时有数名学生聚拢过来,肩挨着肩,在他身前筑起一道人墙。他被迫停下脚步,瞪着那人低声道:“若想任主簿、县丞此类入流官员,须有吏部批示。”
那学生哈哈大笑,“原来你没讨到什么一官半职啊!那你为猪肉陆被杀一案东奔西走,有何意义?”
有学生和道:“那自然是为了名声了!刚直不阿、为民请命,以成为千古之谈。”
那两人一唱一和,每一个字皆如芒刺,扎得他两耳生疼,令他极为恼怒。“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