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觉得好笑,“这有什么,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沈初九道:“于大人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可对于小民来说,这恩情堪比泰山啊!”
知县望着弯腰低头的男子,面色逐渐庄重。不将他人之恩情视作理所当然,是君子所为。不过他仍是不舍得沈初九带着伤独自一人背柳岁寒回家,“你的伤还没好,背着比你高半个头的柳岁寒,不会觉得太苦吗?”
沈初九这才抬起头,脸上笑容灿烂,“我吃了那么多的苦,这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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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九嘴里叼着药包,背着柳岁寒,一步一步向柳宅走去。
柳岁寒虽然不过百二十来斤,对于年少的沈初九来
说,却无异于庞然大物,那尚且稚嫩的腰板,被压得如同拱桥。
路上不是没有遇见熟人,却没人肯上前施以援手。虽说柳岁寒已被证明不是杀人凶手,可这件案子只要没有沉底,柳岁寒就仍旧是个麻烦。
来到柳宅门外,已不见了把守的捕快。
沈初九并不在意,只是用肩膀撞开门,然后背着柳岁寒去到正房,小心将柳岁寒放在床上。腰已酸得如同泡在醋缸一般,他咬牙兀自强忍,直到替柳岁寒盖了被子,才一手扶着腰,慢慢直起身子。
他从齿间取下药包,走去桌边放下,而后右手撑在桌面,缓缓坐下。
前天中午买了三个馒头,吃了半个,昨天又吃了一个半,现下怀中便还剩下一个。
沈初九望着躺在床上的柳岁寒,从怀中取出那只已经发硬的馒头,缓缓撕下一片,放入嘴中。那馒头初入嘴中,干巴生硬且无味,咀嚼着咀嚼着,先变湿了,然后变软了,继续咀嚼着,便连甜味也有了。
一只发硬的馒头,沈初九吃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期
间,他目光从未移开柳岁寒,虽然知道是奢望,仍旧幻想着柳岁寒能够醒来,直到最后一片馒头放入口中,他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但,事情总算是往好的方面发展了。
沈初九双眉轻挑,十指交叉双臂向上翻起,深深吸了口气。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