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日子里,陈瑕和江浪日夜兼程,一路上畅通无阻。沿途之上,山山水水,秋色怡人,马蹄踏过荒草,除了卷起的烟尘之外,还搅动得千千万万的秋虫冲天飞舞。
白天只顾着赶路,夜里便在星空下生一堆火合衣夜宿,尽管陈瑕换的是新衣,几日下来,却也同样风尘仆仆。
此去前往大沙漠,本来应该是到处人迹罕至,最叫两人觉得奇怪的是,每当遇到难关之时,便总有奇遇发生,或碰到三五个牧民,或碰到往西域行商的商队,动不动就可以给他们一些补给,叫二人顺利前行。这些人的名字奇奇怪怪,家乡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龟兹、于阗、姑墨、车师,秦岭、昆仑…似乎除了鲜卑、匈奴和大汉以及鄯善之外,几乎无所不包,甚至最远的是来自从前大夏一带的商队。
他二人,一个久在西域,一个是大汉精英,全都熟
悉西域各地语言,与人交流也不费事。
陈瑕心底坦荡,别人给他的恩惠和帮助,他毫不客气,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一抹嘴说声“多谢”就继续赶路。江浪则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总担心这里有事。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人物攒在一处,除了通天教谁还有本事调动各地的人,像昆仑、秦岭来的,根本就是山野之人,连国度也没有?特别是这其中又有大月氏的人,就叫江浪更加疑惑,没准就是通天教总坛派来监视他们的。可是这一路向西南进发,却又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到了这个季节,西域干旱少雨,一路走去,全是湛蓝湛蓝的晴空和一望无际的原野,当真是“天苍苍,野茫茫”,两人骑着快马,往往就是顺着一个方向扎下去,从清晨跑到日落,还看不到尽头。
空中时不时地就看到有飞鸟掠过,二人急着赶路,也不以为意。再向前行,草地就变得越发稀少,时不时便看到东一块,西一块的沙土地,陈瑕和江浪全都知道,即将深入不毛,离大沙漠已经不远了。
这一天夜里,前后没有人家,两人只能依旧露宿在外,到了这个地方,夜里气温骤降,之前那些恼人的蚊虫,在这里无法生存,已然绝迹。
两人找了个沙丘打算在此过夜,见沙丘旁边有一棵枯树,不知道死了多久,叶子全都掉光,一点水分也没有,江浪就把枯树树枝折断了些,又笼了一些杂草灌木,生一堆点火,然后把两匹马拴在树桩上,两人又在沙丘边挖了个坑,用沙子把自己埋了,以避风寒。打算就这样忍一夜,明天好继续赶路。
陈瑕躺在那里却不禁担心起来,便望着漫天的星斗,对江浪说道:“再往前走就是大沙漠,你我走到现在,水和粮食都已经不多,要如何穿过那片不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