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上,静静聆听。换做以往,陈瑕多半又要悲天悯人,搞不好还要把剑神步游尘的教诲搬出来自责一番,可今日的他却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因为他忽然发觉,只要打仗就不可能不死人,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亡,而陈瑕在这其中,也劝说不了任何人。因为交战双方的利益本来就是冲突的,为了达到目的,不管是正义的一方,还是邪恶的一方,都不得不大开杀戒。
所谓的正义与邪恶又当如何界定?在通天教的人看来,他们的目的似乎是“福泽苍生”,但是对于墨门的人来说,就是守卫家园,立场不同,正义与邪恶的定义也有所不同。剑神曾告诫陈瑕,万万不可滥杀无辜,可他的那套说辞,在现实面前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陈瑕自从来到大鲜卑山之后,已经杀了太多的人了。今日火烧赤金钟离坛,那些人死得更是凄惨无比。可陈瑕站在墨门的一方,又不得不这么做。究竟要怎样才能阻止这世上无谓的杀戮,陈瑕还想不到答案。
不要说陈瑕想不到答案,恐怕古往今来没有人可以
回答这个问题。以仁治天下的儒道,以兼爱非攻为理念的墨道,乃至于慈悲为怀的佛道,很多时候也都是以杀止杀。可从有史以来,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又从似乎未真正停止过。
终于,杀声渐止,赤金钟离坛内已经是一片火海,尸横遍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的味道。十几辆铁滑车一直撞到城墙上方才停止,另外一些变全都破损了,城门处也是一片火光。陈瑕不知道是否还有人幸存,不过那些都已经无关紧要。
墨门弟子见大局已定,便都利用绳索从空中滑到城外,可陈瑕却依旧搀扶着江浪坐在那里,望着无边的火海,动也不动。
墨奇这个时候才从城头下来,“小子,人都已经死光了,我们赢了,你还赖在这干什么,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再去破寒冰寿阳坛。”
陈瑕也不回头,“三天破三座法坛,死了近千人,我忽然觉得很累,前辈麻烦你带江浪回去,我想去找一找姑姑的下落。”
“那也随你,”墨奇道:“不过…你还是早些回来,不要耽搁得太久。”
陈瑕点了点头,又说道:“对了,那只梅花鹿…我把它拴在台阶上面,你把它也带走吧。”
“一个畜生,管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