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爱吞了一口口水,一时不敢言语。
慕容倩轻声道:“瑕哥哥,你不必自责,我还没死呢。”
陈瑕凄然摇头,“我的确有错,否则怎么回叫田老将军白白牺牲,否则你怎么会受伤?”
“那…那你想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你就算把这座山铲平,也于事无补啊。”段爱道。
陈瑕喝道:“住口!我虽然愚钝,也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是你信口胡说,所以我和喜儿才叫你带奴隶回来,也是为了救你,才叫陈青受伤,你居然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你还谎称是陈青下的命令,难道你就没想到事情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素问墨家钜子以侠义为怀,你却还在这恬不知耻地推卸责任,你有什么侠义心肠,简直枉称墨家七贤!”
段爱叹道:“只要这些奴隶走了,就有足够的粮食
,可以叫墨家的那些弟子多坚持几天,妇人之仁只会害了所有的人,大不了军法处置嘛,能换来所有人的生,我一死有何足惜?”
陈瑕当然知道段爱说的不对,但是他却想不到任何言语来反驳他。难道要使一部分人活下来,就一定要牺牲另一部分人吗?为什么人生的选择会如此纠结?
他不住捶打地面,恼恨自己为什么救不了全部的人。一拳一拳,嘭嘭作响,两旁的人见他发疯一样懊恼,谁敢劝阻,段爱更是觉得心惊胆战,如果这铁锤样的拳头打在自己的身上又当如何?
慕容倩心中难过,按着陈瑕的肩膀,啜泣道:“瑕哥哥,你别这样啊,你别这样!”
陈瑕仰天大叫,“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
“你做得很多了,还应该做得更多。”说话的是前来支援的费恶,他平时话语不多,但关键时刻,往往可以说道点子上。这个时候见陈瑕伤心懊恼,费恶便
劝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陈青带回去,找神医医治。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陈瑕心想:不错,我在这里大喊大叫,终究是治不好小倩的。
他什么话也不再说了,抱起小倩就往地下迷宫跑去。田碧恒已死,鲜卑族的士兵就只能跟着副将跟着回去军营,等候慕容倩的命令。
主将虽然死了,还有偏将、副将、参赞、主簿等官员,他们都知道“陈青”的身份,因此鲜卑族的兵并未就此撤走。